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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丫鬟的手跨下马车,抬头望了眼门楣上"母仪天下"的金漆匾额。

前世她从未踏入过这扇门,那时林晚卿总说太后最厌商贾之女,却不知如今这扇门为谁而开——是南洋商会的三百万两,是西北灾民的哭嚎,更是她沈璃精心布下的局。

"沈姑娘请。"守门的老太监弯腰引路,声音里带着讨好。

沈璃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晨露,显然太后天未亮便传了话。

殿内檀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太后端坐在铺着明黄锦缎的软榻上,鬓边的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左侧立着个穿青衫的女子,鹅蛋脸,眉尾微挑——正是墨蝶。

她垂着眼,指尖却攥着腰间的玉牌,指节发白。

"沈姑娘倒是守时。"太后端起茶盏,茶盖刮过水面的声响在殿中格外清晰。

沈璃福身行礼,袖中凰鸣玉牌残片硌着腕骨。"太后日理万机,臣女不敢耽搁。"她直起身时,目光扫过墨蝶——那女子睫毛轻颤,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开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听闻沈姑娘要议海军重建?"太后放下茶盏,"三百万两数目不小,条件..."

"条件是请太后看样东西。"沈璃打断她的话,指尖探入袖中。

前世她总因怯懦不敢直视权贵,如今却觉得这铺着金砖的地面,也不过是她脚下的棋盘。

她取出两片碎玉,一片是前日从俘虏口中撬出的凰族残片,另一片是她在南洋暗牢里寻到的——前世沈家被抄时,她藏在绣绷里的半块玉。

当两片碎玉相触的刹那,沈璃听见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锁芯对上了钥匙。

墨蝶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青衫下的肩膀剧烈起伏,眼底闪过恐惧与慌乱。

太后眯起眼:"这是..."

沈璃将完整的凰鸣玉牌放在案上。

玉牌表面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像有活物在玉中游走。

紧接着,半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是用凰族秘文写的手札:"太初三年,凰氏以血契控新帝;景和七年,凰氏毒杀不从命的皇后..."

"这不可能!"墨蝶尖叫着扑向案几,却被沈璃提前按住手腕。

她的指甲划过沈璃手背,带出血痕,可沈璃握得极稳——前世沈家老父被砍头时,她连哭都不敢出声;如今这点痛,不过是复仇的注脚。

"大胆!"太后拍案而起,金护甲重重磕在案上。

她盯着半空中的文字,瞳孔剧烈收缩,"这...这是先皇的年号!"

"太后可知,凰族为何能在百年间几起几落?"沈璃松开墨蝶的手,那女子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茶案。

瓷片碎裂声里,沈璃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他们用血脉控人,用毒术灭口,连皇室都成了他们的提线木偶。"

墨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那又如何?

太后您以为柳姑姑真的忠心?

她当年剜了我娘的眼,烧了我族的祠——"

"够了!"太后厉喝一声,震得殿中烛火摇晃。

她盯着墨蝶惨白的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有个宫女抱着婴孩撞柱而死,血溅在她新制的凤袍上。"你...你是..."

"臣女恳请太后彻查墨蝶身份。"沈璃单膝跪地,"她房里该有凰族密令,该有给先皇后下毒的药粉,该有..."她抬眼看向太后,"该有您想知道的所有真相。"

太后的手指在案上敲了三下——这是她从前批折子不耐烦时的习惯。

殿中死寂片刻,她突然挥了挥手:"去查。"

谢无尘的身影几乎是立刻出现在殿外。

他接过太后的令牌时,目光扫过沈璃手背的血痕,又迅速垂下眼。

沈璃知道,他此刻定是在想昨夜驿站外那两具尸体——墨蝶派来的死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亥时三刻,慈宁宫的宫灯次第亮起。

谢无尘捧着个檀木匣进来时,墨蝶正在殿角发抖。

匣中铺着红绸,躺着半卷染血的密信,和一个青花瓷瓶,瓶身刻着凰族图腾。

"这是从墨蝶妆匣暗格里搜出的。"谢无尘掀开绸布,"密信是凰族现任族长写给她的,说'待时机成熟,便取太后项上人头'。

这瓶里是'百日醉',当年先皇后正是中此毒而亡。"

墨蝶突然冲向太后,被两个太监死死按住。

她鬓发散乱,脸上还沾着泪:"太后!

我是您奶娘的外孙女啊!

当年您说要护我周全——"

"拖下去。"太后闭了闭眼,"软禁在冷香阁,没有我的手谕,不许见任何人。"

夜色渐深时,沈璃独自走到御花园。

池边的玉兰树落了半树花,水面浮着几片花瓣,像被揉碎的月光。

她从袖中摸出最后一枚凰族铜牌——这是她在墨蝶房梁上找到的,刻着"血脉为引,掌控乾坤"。

"前世我总以为是命运不公。"她对着水面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如今才明白,哪有什么命运,不过是有人在幕后操弄。"

铜牌落入水中的刹那,水面泛起金色涟漪。

月光下,涟漪中隐约映出一只火凤的轮廓,转瞬又消散不见。

沈璃望着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这张脸还是前世的模样,可眼底的光,早已不是那个躲在柴房里发抖的姑娘了。

"主子,太后传话。"小丫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日早朝,太后要下旨彻查凰族旧案。"

沈璃转身,见丫鬟手中的灯笼在风里摇晃,暖黄的光映着她的脸。

远处宫墙下,有黑影一闪而过,像是巡夜的侍卫,又像是...

她眯起眼,将最后一丝疑虑压进心底。

该来的,终究会来。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局中人,而是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