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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的手指在海图上攥出褶皱,又慢慢松开:"也好,也好。"

当晚,沈璃站在贵宾舱外的回廊上。

月光漫过青瓦,在窗纸上投下商人的影子——他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偶尔凑近窗户,指尖抹过窗棂上的铜锁。

"盯着。"她对暗处的守卫说,声音轻得像海风,"他动一下,就来报。"

守卫的刀鞘在墙上碰出轻响:"是。"

沈璃转身时,袖中珊瑚坠子撞在罗盘上,发出清脆的"叮"。

她望着舱房里晃动的影子,忽然想起前世刑场,林晚卿站在高台上,手里也攥着这样一卷图——那时她以为那是催命符,现在才明白,所有的局,都是从一张图开始的。

潮声漫过码头,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贵宾舱的窗纸突然暗了暗,像是有人贴上去听动静。

沈璃望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明日清晨的风,该有些不一样了。

次日清晨的雾比往日更浓,像团湿棉花裹着码头。

沈璃站在舱房窗前,看晨雾里两个守卫押着个灰鼠皮大氅的身影踉跄走来——正是那北境商人。

他半边脸肿得老高,帽檐早不知丢到哪去了,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跳海未遂被捞上来的。

"东家。"领头的守卫踢了踢商人的腿弯,男人"扑通"跪在地砖上,额头撞出个青包。

守卫从他怀里摸出半封揉皱的信,封泥上印着枚海马纹——那是东海王室专用的私印。

沈璃接过信时,指腹蹭到未干的墨迹。

信里"潮涌计划三日内启动"几个字刺得她眼疼,前世沈家货船被劫前,她也见过类似的急报。

那时林晚卿举着染血的海图在刑场大笑,说"沈小姐,你家的船早带着通敌证据沉进风暴角了",而太子萧承璟站在高台上,袖中还攥着东海使臣送的珊瑚扳指。

"封锁港口。"她把信拍在案上,珊瑚坠子撞出清脆的响,"所有进出船只留船牌,人员登记录指模。"阿福捧着木匣跑进来时,她正用银剪挑亮烛芯,火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像要烧起来,"告诉老周头,了望塔加三倍人手,连海鸥飞过都得数清翅膀。"

商人突然抬头,嘴角渗着血:"沈东家,您杀了我也没用!

他们..."话没说完就被守卫捂住嘴拖了出去。

沈璃望着他挣扎的背影,想起前世地牢里那些被割了舌头的船工——原来有些秘密,连死都堵不住。

夜来得格外快。

审讯室的烛火晃了三晃,终于稳住。

商人被绑在檀木椅上,手腕勒出红痕,却直勾勾盯着沈璃腰间的珊瑚坠子:"那是沈夫人的东西吧?

当年她塞给你的时候,可曾说过...凰族的秘密?"

沈璃的指尖顿在茶盏上。

前世母亲咽气前,确实在她手心塞了块珊瑚,却只来得及说"活下去"。

她捏紧坠子,珊瑚棱角扎进掌心:"你知道凰族?"

商人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东海王室等这一天等了百年。

你们沈家守着凰族海图,占着南洋商路,他们早想...啊!"

沈璃的茶盏砸在他脚边,瓷片划破他的靴面:"说重点。"

"潮涌计划是劫船。"商人喘着气,额角的汗滴在地上,"他们买通了福顺号的大副,改了航线引到暗礁区,再让海盗伪装成...成东宫的人动手。

等船沉了,就把通敌的帽子扣给太子,到时候东宫乱,南洋商会群龙无首..."

"所以他们先借东宫的手除掉我,再借我的血吞掉商路。"沈璃替他说完,声音冷得像冰锥,"好算计。"

商人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她月白裙角:"您以为只有东宫?

林晚卿的现代话本、萧承璟的北境马场,哪样没东海的银子?

他们早把这潭水搅浑了,就等..."

"够了。"沈璃转身拉开门,守卫立刻进来拖人。

她望着商人被拖走的方向,珊瑚坠子在掌心里烙出红印——前世沈家的灭门,哪里是林晚卿的嫉妒就能掀动的?

分明是几方势力的屠刀,早就在她头顶悬了十年。

"去请谢先生的信鸽。"她对阿福说,"就说'潮涌已现,按乙策备船'。"阿福应了声跑出去,靴底踩过满地瓷片,"咔嗒"响得人心慌。

第二日卯时三刻,商会后院的梧桐叶上还沾着露。

沈璃站在议事厅中央,面前摊开的海图被风卷起一角。

底下站着十二位旧部,有船主、账房、暗卫,连老船主都柱着拐杖来了,白胡子上沾着晨露。

"今日宣布两件事。"沈璃指尖敲在"风暴角"的位置,"其一,三日后遣'福兴号'沿新航线出发,载满香料瓷器——都是假货。"

底下响起抽气声。

老船主的拐杖"咚"地戳地:"东家,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其二。"沈璃抬头时,眼里有星火在跳,"我会带支十人小队,扮作打渔的,潜伏在福兴号三十里外的珊瑚礁群。

等海盗劫船时..."她的手指猛地往下一按,按在海图上的"潮涌"二字,"就收网。"

人群静了片刻,暗卫头目阿七突然抱拳道:"我带二十个兄弟跟您去!"

"不必。"沈璃扯了扯嘴角,"要引蛇出洞,就得让他们以为我在福兴号上。"她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声音软了些,"都记着,我沈璃要的不是同归于尽。

这局,要让他们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晨钟在远处敲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沈璃望着窗外渐亮的天,想起昨日审讯室里商人最后的话——"您以为刚送走一个麻烦?"她摩挲着珊瑚坠子,忽然笑了。

前世她被东宫和东海的刀割得遍体鳞伤,这一世,她偏要把这些刀捡起来,扎进他们最疼的地方。

三日后的清晨,福兴号的帆在晨雾里渐渐清晰。

沈璃站在码头上,看船工们往甲板搬"货物"——那些装香料的木箱里,其实塞满了浸过桐油的草绳,瓷器罐里装的是染了血的棉絮。

阿福捧着她的斗篷站在身后,欲言又止:"东家,您真不..."

"送他们启航。"沈璃打断他,迈步走向跳板。

甲板上的老船主冲她点头,船帆"哗啦"展开,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