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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的潮声突然高了几分,裹着若有若无的余韵,往西北方去了。

三日后,青州城最大的茶棚里,说书人惊堂木拍得山响:"列位可听说了?

那二皇子供进太庙的凰骨——"他故意拖长音调,看台下茶客伸长脖子,才压低声音,"本是该被凰火焚尽的!

强夺供奉,这是要遭天罚的征兆啊!"

茶棚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穿粗布短打的挑夫把茶碗一放:"我前日在码头见着从登州来的船,船家说海面上飘着金红色的光,像凤凰在哭!"戴方巾的书生推了推眼镜:"《凰志》有载,凰骨若受污,必引天火。

当年文帝......"

这些议论随着商队的车轮、信鸽的翅膀,顺着运河、官道往京城涌去。

谢无尘立在南洋商会的望海楼上,望着码头上往来的商船——每艘船的货舱里都藏着几本手抄的《凰族秘辛》,每包茶叶里都裹着半张"天罚将至"的传单。

他指尖摩挲着案上的海图,眉峰微挑:"张舵主的人已混进太学,李舵主的商队截断了二皇子往江南送粮的路......"

"主上!"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衫小厮捧着染血的密报撞进来,"京城急报!"

谢无尘展开密报的手顿了顿——宣纸上的墨迹还带着潮气,显然是用信鸽腿上的竹筒连夜送来的。

他快速扫过内容,唇角勾起极淡的冷笑:"二皇子今早砸了三座御窑,砍了三个报信的太监,现在正把大理寺卿按在地上抽鞭子,问'谁在散布妖言'。"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京城御书房,二皇子萧承煜正将茶盏砸向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

青瓷碎片擦着老臣的额角飞过,在檀木墙上撞出细碎的裂纹:"查!

给朕往死里查!

从茶楼的说书人查到码头上的船工,但凡敢提'凰骨天罚'的——"他抓起案上的密报狠狠揉成一团,"满门抄斩!"

"殿下息怒。"跪在一旁的礼部侍郎缩着脖子,"据线人回报,流言起于南洋......"

"南洋?"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前月刚下旨封锁南洋商路,想起谢无尘那张永远挂着笑的脸,指节捏得发白,"传朕的令,调三千羽林卫去胶州湾!

把南洋商会的码头......"

"启禀殿下!"外间突然传来尖细的通传声,"太庙里的凰骨残片......起变化了!"

萧承煜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掀翻龙案,金丝楠木的笔架"哐当"砸在地上:"带路!"

此时的南洋,林婉儿正跪在云纹木桌前。

她掌心的青铜符文忽明忽暗,像要燃尽的烛火。

匣中的沈璃魂体浮起,金斑组成的眼尾在光晕里微微颤动——那是她前世被斩去凰骨时留下的印记。

"璃姐?"林婉儿轻声唤,指尖轻轻碰了碰匣身。

魂体突然剧烈震颤,沈璃的声音裹着碎冰碴子:"凰骨的灵性......在消失。"她的魂丝缠绕在符文中,像在触摸某种正在流逝的温度,"二皇子把残片封在太庙的玄冰里,用龙气镇压......他们在抽干它最后一丝生机。"

林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阿娘临终前,手腕上的符文也是这样逐渐暗淡,最后变成一道死灰色的疤。

她突然将符文按在匣上,滚烫的温度透过木匣传到沈璃魂体上:"我帮你!

阿娘说过,凰族的血......"

"没用的。"沈璃的声音低下来,带着几缕疲惫,"凰族早已没有真正的血脉传承者。

我能做的......"她的魂丝突然迸发成金红色的光,"只是让他们知道,被供奉的不是神物,是凰族的骸骨。"

林婉儿望着那团光,突然想起昨夜在礁石上看到的景象——海浪卷着金红色的磷火,像极了传说中凰火焚城时的颜色。

她握紧符文贴在胸口,海风吹起她的鬓发,望向北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这一次,我不只是继承者......"她的声音被风卷走,"更是见证者。"

此时,海平线上最后一道夕阳沉入浪底。

商船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串被揉碎的星子。

谢无尘从望海楼下来,见林婉儿还跪在桌前,匣中的光已弱得像将熄的萤火。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沈璃的魂丝——有什么东西在他掌心跃动,像幼鸟的心跳。

"要醒了。"他轻声说。

林婉儿抬头,正看见匣中的金斑突然连成完整的凤凰轮廓。

那光比任何时候都亮,照得她腕间的印记也跟着发烫。

谢无尘伸手接住飘起的魂体,沈璃的轮廓在他掌心逐渐清晰,眼尾的金斑亮得刺眼。

"时候到了。"沈璃的声音不再空茫,带着几分熟悉的清冽,"去把商会的人都叫来。"

谢无尘望着她,突然笑了:"好。"

林婉儿站起身,望着窗外翻涌的海浪。

夜色里,商船的灯火正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像一把点燃黑暗的火。

而在她身后,沈璃的魂体在谢无尘掌心越发明亮,连云纹木桌上的薄灰都被金光照得纤毫毕现——那是她即将归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