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东吴借镜融血脉 水蜃号化光锁链
第一节 镜渊藏策 陆逊问计遗民村
建安三十二年冬,云梦泽上空彤云密布,如墨的云层间偶有电光撕裂天幕,照亮东吴水蜃号浮城的雄姿。此舰通体似以万顷碧波凝结而成,舰身覆着层叠的鱼鳞状青铜甲,甲片缝隙间流淌着淡蓝色光霭,仿佛有无数游鱼在其中穿梭。甲板之下,八具潮汐引擎吞吐着云雾,每一次呼吸都引得方圆百里的水汽翻涌,化作环绕舰身的玉带,正是归位者遗民口中“水藏天枢,蜃映玄机”的神物。
这日寅时三刻,水蜃号了望塔的哨兵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穿透厚重的云幕,惊得中军帐内的烛火剧烈摇晃。陆逊正对着星图推演航道,闻言猛地推开案几,素色长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竹简,露出那双洞察先机的凤目。“何事惊慌?”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混乱的镇定。
帐外传来甲叶碰撞的急促声响,副将朱桓掀帘而入,头盔上还沾着凝结的霜花,脸色惨白如纸:“都督!东南方……东南方的云海中伸出了妖物!”他手指颤抖地指向窗外,“那东西……那东西在吞星星!”
陆逊缓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寒风裹挟着冰粒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定东南天际——只见翻滚的云海中,数十条暗紫色触手正疯狂舞动,触手表面布满核桃大小的肉瘤,肉瘤顶端裂开细缝,每伸缩一次,就有一颗星辰般的光点被吸入,留下的虚空漆黑如墨,连电光都无法穿透。更可怖的是,触手所过之处,水蜃号外围的护罩竟泛起涟漪,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
“是灾厄之触。”帐后传来苍老的声音,一位身着鱼皮甲的老者拄着珊瑚杖走出,杖头镶嵌的海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老者是水蜃号底层“镜渊遗民”的族长,姓吴,据说祖上曾是归位者的侍从,世代守护着舰内一处名为“密墟九门”的遗迹。此刻他望着那些触手,浑浊的老眼中闪过惊惧,“先祖碑文中记载,此物乃虚空裂隙中生出的邪祟,以能量为食,当年归位者便是为封印它,才铸造了三艘浮城。”
甘宁恰在此时巡营归来,听闻异动,提着双戟大步闯入。他战袍上的锦帆图案被夜露打湿,更显狰狞,豹眼圆睁地盯着窗外:“不过是些怪虫,某带百人队去剁了它们!”说罢便要转身传令,却被陆逊抬手拦住。
“兴霸稍安。”陆逊羽扇轻摇,扇面拂过案上的青铜镜,镜中映出触手的虚影,竟在边缘泛起细碎的裂纹,“你看这镜中异象,此物非刀剑可伤。”
青铜镜乃是水蜃号镇舰之宝,传为吴太伯采雷泽玄铜所铸,镜面阔有丈许,边缘雕刻着交缠的苍龙与白虎,镜背嵌着七颗鸽卵大的宝石,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只是常年蒙着层水雾,无人能窥其真容。此刻被烛火映照,水雾中隐约浮现出密墟九门的轮廓,门楣上的星文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如垂死之人的脉搏。
吴老拄着珊瑚杖走到镜前,用枯瘦的手指抚摸镜缘:“都督请看,镜背七星已有四星黯淡,这是灾厄之触在吞噬归位者留下的星力。碑文中说,‘镜渊藏枢,血契开途,蜃气化链,缚厄归墟’,要除此物,需得有吴室血脉者以心头血祭镜,方能驱动水蜃号化作光链。”
“吴室血脉?”甘宁闻言大笑,笑声震得帐内烛火摇曳,“某乃巴郡临江人氏,祖上与吴室八竿子打不着,难不成要请吴侯亲临?”他说着拍了拍腰间悬挂的虎头牌,牌上“吴”字在烛光下泛着红光——这是当年随孙权破黄祖时,主公亲赐的信物,据说牌身混了孙权指血铸就。
吴老目光落在虎头牌上,海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此物可代!令牌纳过吴侯精血,已与将军气脉相连,将军虽非宗室,却已是吴室血脉的延伸。”他从怀中取出个巴掌大的海螺,递与甘宁,“此乃‘定魂螺’,将军若觉力竭,吹动此螺可暂歇,但切记,光链一旦松动,灾厄之触便会反噬,届时水蜃号……”
“休要多言!”甘宁打断他,将定魂螺塞进怀中,双戟“当啷”掷在地上,“某蒙吴侯厚恩,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万一!今日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护水蜃号周全!”他扯开衣襟,露出左胸一道狰狞的箭疤——那是建安十八年濡须口之战,为护孙权身中张辽冷箭所留,此刻旧疤竟在寒气中微微发烫,似有热血要冲破皮肉。
陆逊望着甘宁决绝的背影,羽扇在掌心轻叩:“兴霸此去,需得三人护法。朱桓率甲士守住密墟九门,莫让邪祟侵入;吴老执掌镜渊阵法,随时接应;某在此坐镇中枢,调度全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与甘宁,“此乃水蜃号引擎核心的信物,若光链力有不逮,可将其融入血脉,能暂提三成威力。”
甘宁接过玉符,入手温润,仿佛有水流在其中涌动。他大步走到青铜镜前,镜面水雾突然剧烈翻涌,苍龙白虎纹竟似活了过来,在边缘游走嘶吼。吴老从怀中取出一把三寸长的骨刀,刀身泛着莹白的光:“将军,此乃归位者遗骨所制,破血不伤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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