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隐猛地扯下官帽。
帽内衬里上缝着张极薄的羊胃膜,膜上用碱草灰画着完整的紫微垣星图。当他将膜对着烛火时,星光连线突然组成个悬胆鼻的侧影——鼻梁位置精确标记着明日荧惑守心的时刻:午时三刻。
"韩似道要在星象最凶时开珊瑚匣......"
赵明烛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抹在浑天仪基座上。血珠顺着莲花纹流入水槽,与冰蓝丝带纠缠成诡异的图案。崔月隐认出这是《景佑四年黜落簿》的暗记,但其中多了七处银针孔洞,排列形状与锁文塔地宫的铜雀砚机关完全一致。
子时的梆子声突然变调。
崔月隐扑到窗前,看见开宝寺塔尖泛起诡异的蓝光——那是碱草燃烧的特有焰色。光芒中隐约可见铁鹞子群正组成新的阵型,羽翼间闪烁的磷粉渐渐凝成"滴血验卷"四个大字。
"来不及了。"
赵明烛突然撕开官袍下摆。内衬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连起来竟是幅完整的《礼部韵略》阳韵字表。他蘸着碱草溶液在胸口刺青上添了七笔,原本平面的贡院图顿时变成立体模型——明远楼地窖的位置,正缓缓升起个珊瑚色的光点。
崔月隐将《璇玑录》残卷按进浑天仪水槽。
羊皮纸吸足碱草溶液后,浮出最后三行针孔文字:
"荧惑动,则题易"
"紫微倾,则榜变"
"珊瑚开,则国乱"
五更的冷月照在浑天仪上,火星铜球已完全吞没心宿二。崔月隐与赵明烛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案头日历——腊八日的朱砂圈旁,不知被谁用银针刻了个小小的"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