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指尖轻挑,取下密信。
打开一看,却是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呵.....这魏王府的耗子洞,钻进去一只姓侯的大老鼠?”
“还带了放火的坏心思?”
“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看来......得叫太子过来一趟了。”
自言自语间,赵牧手腕一抖,那鸽子便扑棱着翅膀,又轻盈地飞回窗外浓重的夜色里,很快消失不见。
“小小。”赵牧的声音不高。
夜枭的身影无声浮现:“先生。”
“备两坛上好的流霞醉。”赵牧将掌心的黑玉棋子轻轻按在面前棋盘一处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暗藏杀机的位置,“再派人去东宫,就说云袖姑娘新谱了一曲破阵乐,气势磅礴,前所未见。”
“请太子殿下务必拨冗,前来品鉴。”
待夜枭离去,赵牧望向窗外皇城方向,目光深邃平静,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兵部值房内焦躁的侯君集和魏王府密室里癫狂的李泰,“棋盘乱了,就该清一清了。”
东宫,承恩殿。
李承乾正伏案疾书,批阅着如雪片般飞来的北征粮秣转运文书,眉宇间虽有疲惫,却掩不住一股昂扬锐气。
如今世家低头,政令畅通。
这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让他心潮澎湃。
可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禀报:“殿下,平康坊的天上人间遣人来说,云袖姑娘新排了一曲《破阵乐》。”
“说是气势恢宏,请殿下务必前往品鉴。”
闻言,李承乾笔锋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云袖......新曲?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看来又出了什么事儿!
毕竟赵兄可从不做无谓之举!
想了想,李承乾立刻放下朱笔,沉声道:“备车!”
“孤要去天上人间!”
没有半分耽搁,轻车简从。
太子的车驾迅速低调驶入平康坊,直奔天上人间后门。
流芳榭顶层雅室,早已备好香茗与两坛泥封完好的流霞醉。
云袖怀抱琵琶静坐一旁,却并未拨弦。
赵牧见李承乾进来,挥手示意云袖退下。
雅室内只剩二人。
“先生,可是有急事?”李承乾坐下,开门见山,眼神锐利。
赵牧提起酒坛,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慢条斯理地为李承乾和自己各斟了一碗琥珀色的酒液,这才抬眼,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请殿下来,自然是有好曲。”
“不过听曲之前,先请殿下听个故事。”
抿了一口酒,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殿下,方才我收到消息,魏王府后院的耗子洞里,钻进去一只大老鼠.....”
“而这只老鼠......姓侯!”
“如今这两只耗子饿疯了,嫌啃木头没意思。”
“正商量着要玩把大的,准备十天后,把北衙武库点了。”
“放场烟花给长安百姓瞧瞧呢!”
“什么?!”李承乾豁然变色,手中的酒碗差点捏碎,眼中瞬间爆出骇人的怒火与杀机,“侯君集!”
“李泰!”
“他们敢?!”李承乾显然已经大惊失色。
“狗急跳墙,有何不敢?”赵牧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侯君集兵部武库亏空巨大,已成他的心腹大患,而殿下如今督办北征,权势日盛,他自知旧账难逃,索性拉上同样被逼到绝境的魏王,铤而走险罢了。”
“火烧武库,一可毁掉殿下‘一月备齐军资’之功,引陛下震怒,二可趁乱平掉他那笔烂账。”他顿了顿,眼中寒光微闪,三嘛…...若操作得当,把脏水泼到殿下头上,扣个督办不力的帽子,动摇储位,亦非不可能!”
“十日之后,子时三刻,北角丙字库。”
“内应刘三刀,一瓶火油。”
赵牧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狠狠砸进李承乾耳中。
他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破腔而出,但看到赵牧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又强行按捺下去。
情报如此详细,看来铁定是真的!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声音因压抑而微微发颤。
可看到眼前却依旧风轻云淡的赵牧,又突然平静下来。
微微一笑,他开口问道:“先生召我前来,想必是已有破敌良策了吧?”
“若有良策,先生单说无妨!”
“不说别的,侯君集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正好也能完成父皇之前给我的考验!”
听到这话,赵牧也不废话,放下酒碗便指尖沾了点酒水,在光洁的紫檀案面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圈外点了一点。
“殿下你看,火烧武库,是他们的图穷匕见,亦是他们自寻的死路,殿下此刻若大张旗鼓去查,打草惊蛇,他们必然缩回去,反咬一口说殿下构陷功臣、迫害兄弟。”
“不如…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他抬眼,目光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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