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醒醒啊!”
陈石头浑身沾满了泥雪,正和几个还算健壮的流民汉子一起,拼命抬着一根沉重的梁木。
他十岁的儿子狗剩,小小的身子也在废墟边缘,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奋力扒拉着碎土块,试图救出下面一条还在微弱动弹的腿。
就在刚才那地动山摇般的坍塌瞬间,是陈石头眼疾手快,一把将旁边一个吓傻了的老妇人拽开,自己却被飞溅的木屑在脸颊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此刻血混着雪水泥污糊了半张脸,他也顾不上了。
“石头哥!搭把手!”旁边一个汉子急吼。
陈石头闷哼一声,将全身力气都贯注在双臂上,与众人合力,终于将那根要命的梁木移开。
下面露出一个蜷缩着的瘦小身影,是个七八岁的男孩,脸色青白,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人已经昏死过去。
“还有气!”有人探了探鼻息。
“腿怕是断了!”陈石头经验老道,一眼看出伤势。
他迅速脱下自己那件本就破旧不堪的皮袄,小心翼翼地裹住男孩,对着旁边吼道:
“郎中!郎中在哪?!”
混乱中,没人回应。
随队的老郎中正被几个哭天抢地的妇人围着,他的药箱早已空空如也,此刻面对窝棚里越来越多开始打摆子、说胡话的病人,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搓着手,嘴里反复念叨着:
“缺药啊…天杀的缺药啊…寒邪入骨,郁而化热,这可是要命的伤寒急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