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即是……”
男人微微张开双臂，白色西装在昏暗血腥的背景中显得愈发刺眼。
“……愚人剧场！”
而后，他就竹筒剥豆子般将宋长安想问的都回答了出来——
“你好，宋仁杰，我是愚识，代号梅花A。”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你？你倒是不如好好想想，智云县异人收容所掌舵者换人这种事，到底该如何才能不被我们发现？你是对吧，宋长安先生？”
愚人剧场！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宋长安残破的意识中炸响！
影将军（疯子）临死前的低语、戏命师（欺诈师）那诡异的笑容、以及贯穿整个收容所事件的幕后黑手……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
原来如此！
因为“异人对策局局长宋仁杰”的存在——
这个被宋长安完美扮演、甚至利用其身份干掉了影将军和守护者葛林的“角色”——
其行为轨迹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变量”，引起了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的注意。
身为愚人剧场观测者的梅花A，愚识，亲自找上门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变量”的真相！
而真相，就是发现了“宋仁杰”这个身份之下，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宋长安！
愚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长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他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躺在血泊与废墟中、气息奄奄却又眼神冰冷的男人。
“影将军跟那个守护者……”愚识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是你动的手吧？”
没有疑问，是陈述。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血液滴落的“滴答”声，沉重地敲打着沉默。
宋长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体内的剧痛似乎在这一刻被更大的危机感压制。
磐石要塞深处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陈泞的环形约束装置、无名指黑洞吞噬亿万生命辉光后爆发的毁灭光束……
所有画面在脑中电闪而过。
否认？在愚人剧场面前，在这种级别的观测者面前，任何苍白的否认都只会显得愚蠢可笑，甚至可能立刻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他沉默着，大脑在剧痛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权衡着每一个可能的后果。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
宋长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牵扯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嘶哑破碎的字：
“……是我。”
承认了！
面对愚人剧场的梅花A，他选择了最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能争取一线生机的道路——直面！
愚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那温文尔雅的面具仿佛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审视。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仿佛要将宋长安的灵魂剖开，直视其最深层的秘密。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嗯？”他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下巴，“容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置你呢？”
房间里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
宋长安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犹如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的身体，冻结他的血液。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愚识的目光在宋长安身上不断逡巡，从他那张十分冷静的脸，再到体内跃跃欲试的能力，以及……
片刻之后，那冰冷的审视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愚识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令人心悸的、带着一丝诡异玩味的笑容。
“呐……有了！”他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语调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快。
“孩子，”愚识微微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直视着宋长安冰蓝与暗紫交织的瞳孔，声音温和得如同诱哄，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你可愿加入愚人剧场？”
加入？
这个邀请来得如此突兀，如此荒诞，又如此致命！
宋长安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加入这个视众生为棋子、编织命运、玩弄规则的庞然大物？
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与他隐藏自身、追求力量摆脱束缚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能拒绝吗？
拒绝愚人剧场的邀请？
拒绝一个刚刚在他面前轻描淡写“清洗”了整个宋家的存在？
宋长安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我……能拒绝吗？”
愚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
“你当然不能。”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阐述宇宙真理般的理所当然。
他直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袖口，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天空，仿佛在向某种无形的存在致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