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户部老规矩。"郑桐擦了擦汗，"邹相在时，每月十五都要这样验一遍账..."
叶琛眼睛一亮。原来邹远道早就防着手下人做手脚！他忽然俯身，在郑桐耳边低语："郑大人想不想活命？"
三日后，户部大堂。叶琛命人抬进来几块大木板，上面画满奇怪的格子。
"诸位，从今日起启用新式记账法。"叶琛敲着木板，"每笔款项必须写明来源去向，经手人互相监督。"
一个邹派老臣冷笑："叶大人异想天开！我大晟百年来的规矩..."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叶琛拿起炭笔，在木板上写下"1"到"9"的奇怪符号，"这是西域数字，计算速度能快十倍。"
年轻的书吏们好奇地围上来。叶琛嘴角微扬，他知道，只要这些基层人员接受新方法，旧势力迟早土崩瓦解。
"另外。"叶琛拍拍手，侍卫抬进来几个木箱，"这是'复写纸'，每次记账自动留底，防止篡改。
郑桐站在人群中，悄悄将一个纸条塞给同僚。那同僚趁人不备溜出大堂，直奔祁王府。
"废物！"祁王将茶杯砸在报信人头上，"去告诉郑桐，三日内必须拿到叶琛的账本！"
此时叶琛正在值房"专心"整理账册。他故意将几本关键账册放在显眼位置，自己则假装伏案酣睡。
夜深人静时，窗棂再次轻响。这次来的却不是郑桐，而是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熟练地翻找账册，突然身子一僵，账册下面连着一根细线！
"等你多时了。"叶琛从暗处走出，手中火折子照亮来人腰间的玉佩，竟是户部尚书周勉的贴身物件！
黑衣人见事情败露，突然咬破毒囊。叶琛箭步上前掐住他下巴，却只掏出一颗假牙："呵，专业死士？"
搜查尸体时，叶琛在衣襟夹层发现半张残页，上面记录着几笔神秘拨款："...甲字三号，五万两...乙字七号，八万两..."
"大人！"崔明月匆匆进来，"查到了！'甲字'是祁王府的死士编号，'乙字'是..."
"边军将领。"叶琛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王爷在下一盘大棋啊。"
次日朝会，周勉称病未到。老皇帝咳着问："叶卿，户部账目可理清了？"
"回陛下，已初步理顺。"叶琛呈上一本账册，"只是发现些奇怪之处..."他故意顿了顿，"比如北疆雪灾拨款二十万两，但实际只到了五万两。"
祁王突然插话："路途遥远，损耗在所难免。"
"王爷说得是。"叶琛微笑，"所以臣特意派人去查了。"他拍拍手，侍卫押上来几个商人，"这几位是专做北疆生意的，他们说...根本没听说什么雪灾。"
朝堂哗然。祁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叶琛动作这么快！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那十五万两呢？"
"问得好。"叶琛又拍拍手，郑桐战战兢兢出列，"郑大人有话说。"
郑桐扑通跪下："陛下明鉴！那银子...那银子被周尚书转入了'隆昌号'钱庄..."他偷瞄祁王一眼，"户部有祁王殿下的人...可以作证..."
祁王猛地站起："你血口喷人！"
"是吗？"叶琛从袖中掏出一叠票据，"那请王爷解释下，为何这些银票上都盖着您的私印？"
退朝后，叶琛刚出宫门就被韩猛拦住："大人！边关急报，北境三镇正在集结兵马！"
叶琛心头一震，正要开口，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叶大人，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入宫！"
大殿内，老皇帝病容憔悴，却死死攥着一封密信："叶卿...朕要你...三日内...筹够五十万两军饷..."
叶琛接过密信，上面只有八个字："边军异动，早做准备"。他忽然明白，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五十万两？三日？"崔明月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户部账上现银不足五万两！"
叶琛盯着密信上那八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案。这哪是要钱？分明是要命！祁王刚被当众揭穿贪污，转头边军就异动，世上哪有这般巧事？
"大人，要不找江南富商..."韩猛刚开口就被叶琛打断。
"来不及。"叶琛突然起身，"去，把京都各大商会的会长'请'来，就说本官有笔大买卖。"
一个时辰后，锦绣庄大堂挤满了将信将疑的商人。叶琛命人抬进来几口大箱子，掀开后却是空的。
"诸位，这是'平虏债券'。"叶琛举起一张精美的票据，"今日借一两，三月后还一两二钱，朝廷担保。"
满堂哗然。一个绸缎商壮着胆子问："大人，若是...若是朝廷不认..."
"问得好！"叶琛突然拍手，侍卫们抬进来几十匹流光溢彩的丝绸，"这是江南新贡的'云霞锦'，市面上十两银子一匹。今日认购百两债券者，可优先以八两价格购买！"
商人们顿时炸了锅。这哪是债券？分明是送钱！不到两个时辰，二十万两银子就堆满了箱子。
"大人妙计！"崔明月清点着银两，"可还差三十万两..."
叶琛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圈："祁王不是有座'聚宝园'吗？听说里面珍玩字画价值连城。"
韩猛眼睛一亮："属下这就带人去抄！"
"蠢！"叶琛敲他脑门，"那园子地契在祁王爱妾名下，明着来就是谋反。"他忽然笑了，"去，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朝廷要拍卖边境榷场的特许经营权。"
这招够毒。边境贸易利润丰厚，各大商帮早就眼红。消息一出，连躲在幕后的祁王都坐不住了，那榷场实际控制人是他！
当夜，叶琛在书房被人用弩箭指着后心。
"把拍卖取消。"黑衣人冷声道，"否则..."
"否则怎样？"叶琛头也不回，"杀了我，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祁王私设榷场，年入百万。"他慢慢转身，"箭上淬了'三步倒'吧？味道太冲了。"
黑衣人瞳孔骤缩。叶琛突然掀翻书案，从暗格抽出一把古怪的短弩。"砰"地一声，黑衣人应声倒地，肩头插着支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