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少有人来,”她推开沉重的木门,“但我喜欢它的安静。”
教堂内部比外观更加古老。石柱上刻着十四世纪的浮雕,长椅的木纹被无数信徒的手摩挲得发亮。我们走到祭坛前,艾玛指着墙角的一个小神龛:“看。”
那是一座中式佛龛,里面供着一尊小小的白瓷观音像。佛龛本身是欧洲风格,但瓷器明显是明代的外销瓷。
“十七世纪,”艾玛说,“当时的海上贸易带来的。它在这里三百年了,从未被人拿走。”
我蹲下身,仔细端详这尊观音。釉色温润,开脸慈祥,虽然算不上顶级文物,但却被保存得完好无损。
“不是所有流落海外的文物都被掠夺的,”艾玛轻声说,“有些是被珍视的。”
我站起身,突然明白她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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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三人在酒店房间里整理行装。老张往行李箱里塞了五六盒巧克力,老邻居则小心地包好他在古董市场淘到的一枚清代铜钱。
“男爵后来怎么说?”老张问。
“他答应会重新清点藏品,并考虑未来借展的可能性,”我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老邻居点点头:“能见到那件永乐青花,这趟就值了。”
我拿起床头的那幅素描——艾玛画的我的侧脸。右下角的花体字在台灯下微微泛着光:"To W, a man between times"。
老张瞥了一眼,咧嘴笑了:“怎么,不带人家一起走?”
“别胡说,”我小心地把画放进背包夹层,“只是段美好的回忆。”
老邻居难得地接了句俏皮话:“回忆和古董一样,都需要好好保存。”
我们都笑了。窗外,布鲁塞尔的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城市。明天,我们将飞往阿姆斯特丹,继续寻找那些流落异乡的珍宝。而今晚,让我再最后看一眼这里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