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涛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严重不足了:“红……红磷?那不是做火柴头的玩意儿吗?风哥,你这操作也太高端了吧?听着就像武林高手在自创内功心法似的!”
刘明则是心中一震。红磷燃烧除氧!这个原理他自然懂,但能在宿舍这种环境下,想到并如此果断地用这种“土办法”来创造惰性气氛,这份急智和动手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范畴。
这家伙……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刘明看着秦风那张因为熬夜而略显苍白,却依旧自信满满的脸,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时间。”秦风的目光穿透玻璃罩,凝视着那块被淡淡白烟笼罩的“黑疙瘩”,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但也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忐忑。
接下来的过程,将是漫长而枯燥的等待。
样品需要在这种“准惰性气氛”中,极其缓慢地、均匀地冷却至室温。这个过程,不能有任何人为的加速,不能有任何剧烈的温度变化,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秦风拉过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双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着神迹的降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那台老旧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如同催眠曲一般,却又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击在秦风紧绷的心弦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异常响亮,仿佛要从他的胸腔里挣脱出来一般。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这几个月来实验的每一个细节,从最初的理论构想,到一次次的失败尝试,再到关键参数的突破,以及刚才那神奇的微观结构转变和宏观形态的凝聚……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那些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到深夜的疲惫,那些在食堂后厨跟大妈软磨硬泡“搜刮”实验材料的尴尬,那些面对一次次失败几乎要放弃的绝望,以及那些在黑暗中摸索、苦苦追寻那一丝微弱灵感的煎熬……
所有的这一切,都将在几个小时后,迎来最终的审判。
是化茧成蝶,一飞冲天?
还是功败垂成,一切归零?
未知,是最折磨人的。
秦风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汗水。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试图用这种轻微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风哥……你……你没事吧?”胖涛看着秦风那副如临大敌、额头青筋都微微暴起的模样,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要不……我给你唱首歌?我最近新学了一首《忐忑》,据说特别能缓解紧张情绪。”
秦风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因为长时间专注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瞪了胖涛一眼:“你要是敢在这时候唱《忐忑》,信不信我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忐忑’?”
胖涛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开……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风哥,你别太紧张,我相信你,你搞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说不定啊,明天早上,咱们宿舍就能飘出七彩祥云,然后太上老君骑着青牛就来找你拜师了!”
“借你吉言。”秦风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心中的紧张感倒是真的缓解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刘明,发现这位学霸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但手中的书却拿倒了,而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玻璃罩,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看穿一般。
“刘明同学,”秦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出什么门道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这里面蕴含的‘大道至简’的物理化学原理?”
刘明被秦风的声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老脸一红,连忙将书正过来,干咳一声道:“我……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关于非平衡态热力学和复杂体系自组织行为的问题。你这个……实验现象,确实……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秦风挑了挑眉,“仅仅是‘有点意思’吗?我以为你会说‘这不科学’或者‘这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呢!”
刘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科学……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被颠覆和重建的过程。或许……你真的触碰到了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领域。”
说出这句话,对刘明而言,不啻于承认自己过去十几年建立起来的科学信仰,在秦风面前出现了一丝裂痕。
秦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刘明虽然有些书呆子气,但作为一名真正的求知者,他至少拥有敢于质疑和反思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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