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风的目光,落在了那位来自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神童”——克劳斯·里希特博士身上。
这位以极度严谨和挑剔着称的德国青年,此刻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他知道,秦风绝非等闲之辈。
“里希特博士,”秦风的语气,也多了一分郑重,“您刚才对我们论文中关于临界电流密度随磁场变化的曲线(图3b)的数据点误差棒,以及G-L理论修正模型的适用性问题,提出了非常专业和细致的质疑。我非常欣赏您这种对实验细节的极致追求精神。”
先礼后兵,秦风深谙此道。
“关于您提到的高场区数据点的误差棒问题,”秦风从容不迫地调出了相关的原始数据图和误差分析模型,“正如您所观察到的,这几个点的弥散度确实略大。这主要是因为在高磁场(大于5特斯拉)和接近液氮温度(77K)的条件下,‘燕京一号’超导体内部的磁通线会形成一种高度动态且复杂的‘涡旋玻璃态’。这种状态下,磁通线的钉扎与蠕动行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随机性和不可预测性,从而导致了测量到的临界电流值出现本征的涨落。我们采用了锁相放大、多次平均、以及基于蒙特卡洛模拟的噪声滤除等多种技术手段,来尽可能地降低这种本征涨落带来的测量不确定性。相关的误差分析,严格遵循国际计量委员会(BIPM)发布的《测量不确定度评定与表示指南》(GUM),所有数据均在95%的置信区间内。”
里希特博士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没想到秦风对误差分析的理解,竟然也如此深刻和规范。
“至于您质疑的G-L理论修正模型的适用性,”秦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我们当然知道,传统的G-L理论主要适用于临界温度附近的弱耦合超导体。对于‘燕京一号’这种强耦合、高临界温度的非常规超导体,尤其是在高磁场下,其适用性确实会受到限制。”
“但是,”秦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我们所采用的,并非简单的G-L理论,而是在其基础上,引入了非线性项修正、各向异性修正、以及考虑了强钉扎中心影响的扩展G-L模型。这个模型,虽然在数学形式上比原始的G-L理论复杂得多,但它能够更好地描述强钉扎效应和磁通蠕变行为。更重要的是,它给出的拟合结果,与我们实验观测到的Jc(B)曲线,在高达10特斯拉的磁场范围内,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相关的拟合优度参数(R-squared)均大于0.99。”
秦风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里希特博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当然,任何理论模型都有其局限性。我们也非常清楚,要完全精确地描述‘燕京一号’在所有条件下的电磁特性,还需要更普适、更底层的理论。事实上,正如我刚才向芬奇博士和杜波依斯博士透露的,我们基于OCQE模型,正在发展一套全新的、能够统一描述‘燕京一号’超导电性、磁通动力学、甚至其与光场相互作用的理论框架。这个框架,不仅能够完美解释您刚才提出的所有疑问,还能预言一系列全新的、令人兴奋的物理现象。”
他微微一笑,补充道:“相关的研究成果,我们预计在下个月的《物理评论快报》(PRL)上,会有一篇长篇综述性快讯(Letter)发表。届时,欢迎里希特博士和各位同仁批评指正。”
“轰——!”
如果说之前秦风的反驳,还只是让众人感到震惊和佩服。那么这一次,他这番举重若轻、高屋建瓴的回答,以及那句“预计在下个月的PRL上发表长篇综述性快讯”,则彻底让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PRL啊!那可是物理学界公认的、发表最前沿、最重要、最具有突破性研究成果的顶级期刊!能在上面发一篇普通的Letter,都足以让一个青年科学家在学术圈站稳脚跟了。而秦风,竟然轻描淡写地说,要发一篇“长篇综述性快讯”?!这……这简直是把PRL当成自家后花园的节奏啊!
克劳斯·里希特博士,这位以严谨和挑剔着称的德国神童,此刻彻底呆住了。他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深深的,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引以为傲的实验细节分析能力,在秦风这堪称“上帝视角”的理论洞察和“未卜先知”般的科研进展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诺贝尔奖得主们,会对这个年轻的东方人如此推崇备至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才”能够形容的了。
这简直是……妖孽!是怪物!是降临到物理学界的“神明”!
“我……我没有其他问题了。”里希特博士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颓然坐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仿佛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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