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秦风,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从机场到燕京大学,一路都有自发前来的学生和市民夹道欢迎。吴国栋校长更是亲自率领学校领导班子,在校门口拉起了“热烈欢迎秦风研究员载誉归来,为国争光!”的巨大横幅,那场面,比奥运冠军凯旋还要隆重几分。
各种表彰、会议、采访邀请如同雪片般飞来,让秦风着实体验了一把“顶流科学家”的待遇。
然而,当所有的喧嚣与荣耀渐渐归于平静,当“秦风超导实验室”再次恢复往日的科研节奏时,新的、也更为严峻的挑战,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秦风和他的团队肩上。
正如秦风在从日内瓦回来的飞机上,与李振华教授深夜长谈时所指出的那样——“燕京一号”超导体,虽然在理论层面和实验室样品性能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距离真正的工业化应用,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其中最核心的两个瓶颈,便是材料的长期稳定性和低成本规模化量产。
“秦头儿,这是我们最新一批‘燕京一号’样品在模拟的极端环境(高温80℃,湿度90%,持续72小时)下的性能衰减数据。”实验狂人李晓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将一份厚厚的报告递给秦风,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沮丧,“结果……不太理想。超导转变温度平均下降了3.5K,临界电流密度更是衰减了近百分之十五。虽然比之前未经任何处理的样品要好一些,但这个衰减率,对于很多要求严苛的工业应用来说,还是太高了。”
会议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负责材料表征的孙月华博士也补充道:“我们用高分辨电镜和X射线衍射分析了这些老化后的样品,发现其内部的有机分子链结构出现了明显的降解和断裂,原本高度有序的拓扑结构也遭到了破坏。这应该是导致其超导性能衰减的主要原因。我们尝试了几种常见的有机材料保护涂层,效果都差强人意。”
理论组的钱学海博士后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沉声道:“有机材料的稳定性,确实是其走向大规模应用的一大‘阿喀琉斯之踵’。‘燕京一号’的超导性能,高度依赖于其精密的微观结构和特定的电子态。任何微小的结构破坏,都可能导致其性能的急剧下降。如何在保持其优异超导性能的前提下,大幅提升其在各种复杂环境下的物理化学稳定性,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秦风默默地听着,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深邃。
他知道,团队成员们说的都是事实。
“燕京一号”的诞生,更多的是依赖于【物质重构原理】带来的对微观规律的洞察,以及OCQE模型在理论上的指导。但在具体的工程应用层面,尤其是在材料的长期可靠性和大规模、低成本制造方面,他以往积累的知识和系统赋予的能力,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稳定性是其一,”秦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一个更让我们头疼的,恐怕还是量产性。”
他看向孙月华:“孙博士,我们目前实验室通过化学合成法制备‘燕京一号’核心有机前驱体的最新成本和产率,能给大家通报一下吗?”
孙月华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道:“秦研究员,各位同仁,经过我们工艺优化小组日以继夜的努力,目前我们合成‘燕京一号’核心有机分子的总产率,已经从最初的不到百分之三十,提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二点七。每克纯品的综合成本,也从最初的接近五位数,降低到了……大概八千元左右。”
“嘶——!”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百分之四十二点七的产率,每克八千元的成本!
这个数据,对于一种实验室阶段的新型尖端材料来说,或许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但是,如果将其放到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背景下,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目前应用最广泛的第二代高温超导带材(YBCO),其成本已经可以控制在每米几百元人民币的水平。而“燕京一号”如果按照这个成本,别说用来制造超导电缆或者磁悬浮列车了,恐怕连做个小小的超导量子干涉仪(SQUID)都得让人倾家荡产!
“八千块一克……这哪里是超导体啊,这简直比黄金还贵!比钻石还精!”实验组的李晓东忍不住哀嚎道,“照这个搞法,咱们实验室那点科研经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烧光了!到时候,咱们是不是真的要响应吴校长的号召,去食堂卖‘秦风超导套餐’创收啊?”
他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哄笑,反而让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李振华教授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他作为实验室的“大管家”,对经费的敏感度比谁都高。国家虽然承诺了“经费上不封顶”,但那也是针对核心科研攻关的。如果材料成本长期居高不下,无法展现出明确的商业化应用前景,再多的经费支持,恐怕也难以为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