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蓬门夜话
初夏时节,暑气初起。我在夜晚拜访山阴处士王翁,见他坐在庭院中,手持书卷仰望星辰。我拱手问道:"晚生听闻您曾论及'贫困只是时间之差',心中颇有疑惑。贫穷者,家徒四壁、衣衫褴褛,如坠深渊而无援手;富贵者,钟鸣鼎食、高车大马,如登春台而常享安泰。这难道不是命运天定的差异,为何说是时间之差呢?恳请先生赐教。"
王翁抚掌而笑,指着庭院中的老桑树说:"你看见这棵桑树了吗?十年前不过一尺来高,如今已亭亭如盖。我二十岁时,家中一贫如洗,在南山坳里耕作,每逢灾年就连糠麸也难以饱腹。但如今看来,我儿在上海从商,孙辈在学堂读书,并非祖宗庇佑,实是光阴累积的功劳。况且西方哲人说过:'时间是万物之母。'(古罗马·塞涅卡)你且坐下,我为你详细辨析。"
一、耕耘有时,天道不欺
我问:"听先生所言,似乎将贫困视为可耕耘的田地,但世上有终身勤劳却无法脱贫的人,难道是时间辜负了他们?"
王翁点头道:"你可曾听过《诗经》说:'不耕种不收割,为何获取三百仓粮食?'(《魏风·伐檀》)但耕种也有时序,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并非一日可获。从前宋国有个农夫,田地贫瘠,三年没有收成,便说是天时不利。有擅长农事的人告诉他:'你不懂施肥改土、兴修水利的方法。'于是教他深耕细作,用桔槔灌溉,第二年,每亩收成翻倍。(《吕氏春秋·任地》)
西方也有类似的例子。英国人詹姆斯·瓦特年轻时做织工,家贫如洗,但夜夜研习机械之学。十八世纪蒸汽机兴起时,众多工匠惶恐失业,瓦特唯独钻研改良之术,十年终获成功,后来创办工厂,成为巨富。他曾说:'贫困是暂时的茧,破茧之时,在于我们肯以光阴为丝。'(亚当·斯密《国富论》引申)
又听说美国有位黑人妇女叫哈丽特·塔布曼,年少时做奴隶,备受鞭挞,却立志追求自由。中年时帮助数百名黑奴逃亡,最终获得解放。她在自传中写道:'我行走于暗夜,足踏荆棘,但每一步都朝向黎明。时间并非仅仅流逝,它实则载着我们向光明前行。'(《哈丽特·塔布曼自传》)
如今看国内,从前凤阳的流民,如今成了小康之家;昔日大寨的梯田,如今成了观光胜地。并非上天独厚,实是人用岁月改变乾坤。我家乡有位老菜农李公,起初挑着菜担谋生,霜晨月夕,在集市奔波。后来学习大棚技术,三年间建成十亩菜园,如今成为一方菜王。他曾对我说:'我起初挑菜时,人们笑我穷;如今建了菜园,人们羡慕我富。其间不过二十年,光阴何曾辜负我?'"
我又问:"如此说来,愚公移山不只是寓言?"
王翁说:"正是!《列子》有言:'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山不会增高,何愁挖不平?'(《列子·汤问》)贫困如同太行、王屋二山,但若人们肯以祖孙三代的光阴为畚箕锄头,何愁不能铲平?近代西方学者马尔萨斯曾担忧人口过剩会导致万世贫困,但看今日世界,科技日新,亩产倍增,贫困的范围日益缩小。(托马斯·马尔萨斯《人口原理》)这难道不是时间的伟力吗?"
二、时势相济,穷通有数
我问:"先生说耕耘可破贫困,但若时运不济,即使勤劳又有何用?从前孔子在陈蔡遭遇困厄,颜回箪食瓢饮,难道不是命运吗?"
王翁叹息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孔子虽困,却弦歌不辍,终成万世师表;颜回虽贫,却不改其乐,终列孔门四科。况且时势并非全由天定,也可由人扭转。《周易》说:'事物到了尽头就会变革,变革就能通达,通达就能长久。'(《周易·系辞下》)汉代晁错说:'圣明君主在位而百姓不挨冻受饿,并非君主能耕种粮食给他们吃,织布给他们穿,而是为他们开辟了获取财富的道路。'(《论贵粟疏》)
看唐宋之变,中唐以后,均田制崩坏,流民遍野,但两宋时期,海外贸易通商,交子流通,贫穷者大多进入工坊,于是解了困局。这难道不是时代之变,给予人机会吗?西方自文艺复兴以来,工业革命兴起,从前的农奴,如今成为市民;从前的手工劳作,如今变为机器生产。英国人哈格里夫斯本是织工,见妻子纺织劳苦,便思考改良,创制珍妮纺纱机,虽然起初被同行毁坏,但最终成为工业先声,家道于是兴盛。(《英国工业革命史》)
近代我国改革之初,小岗村十八位农民冒死分田,当时都说是穷极思变,但三十年后,从前的茅屋如今成了华堂。又听说浙江义乌,起初是贫瘠之地,有农妇走街串巷做货郎,多年后成了集市,如今已是世界小商品之都。这难道不是《淮南子》所说的'时势变则风俗易,风俗易则道义化'吗?(《淮南子·齐俗训》)
西方哲人亚里士多德曾说:"机会是时间的别名。"(《修辞学》)法国学者托克维尔论美国民主时说:"民主时代,财富流动不息,贫者可富,富者可贫,这不是命运,实是时势与人力相济的结果。"(《论美国的民主》)如今看全球脱贫事业,印度有"绿色革命",非洲有"千年挑战计划",虽然成效各异,但都证明:时间伴随时势,贫困必将如朝露遇日般消散。(注:绿色革命为20世纪60年代印度农业改革,千年挑战计划为美国对非援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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