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看了看天色。
他收拾了一下柜台上的药材和医案,将门板一一装上。
这百草堂如今只有他一人,关门歇业自然也快。
刚准备锁上最后一扇门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从街角传来。
陆云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面带焦急的中年妇人,正搀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踉踉跄跄地朝百草堂跑来。
那少年左臂无力地垂着,衣袖上渗出点点殷红,显然是受了伤。
“陆郎中!陆郎中救命啊!”妇人声音带着哭腔,一见陆云,仿佛见到了救星。
陆云见状,连忙将刚合拢一半的门板重新打开。
“别急,先进来再说。”陆云示意他们进来。
他引着两人到后堂,让少年在一条长凳上坐下。
小心地剪开少年手臂上的衣袖,一道半尺长的伤口赫然出现,皮肉外翻,血迹已经有些凝固,伤口周围还有些泥土。
“怎么弄的?”陆云一边取出干净的棉布和伤药,一边随口问道。
妇人连忙道:“这孩子顽皮,在城外废弃的砖窑那边玩,不小心被掉下来的砖石砸伤了手臂。”
陆云点点头,不再多问,开始熟练地为少年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少年原本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陆大哥,谢谢你。”少年看着包扎好的手臂,感激地说道,声音还有些虚弱。
陆云闻言,微微一笑,笑容温和:“不客气,这几天注意别沾水,按时换药。”
妇人千恩万谢,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陆云:“陆郎中,实在对不住,家里就这点钱了...”
陆云只取了其中两枚,道:“够了,药钱而已。”
妇人更是感激,连声道谢,带着少年离开了。
陆云目送他们远去,正要关门,隐约听到街角传来母子二人的对话声。
妇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你这孩子,怎么能叫陆大哥呢?要叫陆叔叔,或者陆郎中,知道吗?陆郎中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大夫。”
少年有些不解的声音传来:“可是...娘,陆大哥看上去那么年轻,一点也不像叔叔啊。”
妇人叹了口气:“唉,你小孩子家懂什么。陆郎中是有本事的人,不可无礼。”
声音渐渐远去。
陆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将最后一扇门板合上,落了锁。
夜色渐浓,街道上的行人也稀疏起来。
他迈步朝着自己住处的方向走去。
街巷之中,一个熟悉的摊位正在收摊。
那是周秀的烧饼摊。
周秀与陆云是同龄人,今年也是三十六岁。
她沉淀出一种成熟妇人特有的温婉韵味。
眉眼依旧清秀,身段也保持得很好,简单的布裙荆钗,难掩其几分动人的风姿。
此刻,她正弯腰将最后几个烧饼用油纸包好,动作麻利而娴熟。
在她身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低头帮忙收拾着碗筷和零碎家什。
正是小双
许是继承了母亲的好样貌,小双也出落得水灵标致,一张瓜子脸,眉眼弯弯,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周秀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着身旁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小双啊,”周秀的声音温柔,“你看你,一晃眼就十五岁了,也是大姑娘了。再过一两年,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
小双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脸颊悄然泛起一抹红晕,低声道:“娘,你说什么呢...”
周秀轻轻一笑,继续道:“娘都替你留意着呢。咱们巷子东头,那刘铁匠家的大儿子,你觉得怎么样?那孩子我瞧着老实本分,力气又大,学了一手打铁的好手艺,将来日子肯定差不了。”
“娘!”小双一听,顿时急了,抬起头来,清秀的眉毛蹙到了一起,“我才不要呢!”
周秀有些讶异地看着女儿:“怎么了?刘家大郎多好的孩子,多少人想把女儿嫁过去呢。”
小双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和不满,吐槽道:“他呀!整天就知道嘿嘿傻笑,说话都说不清楚!上次我见他,他脸上还沾着黑灰,袖子油光光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而且,他走路跟只笨熊似的,我才不喜欢呢!”
周秀见女儿这般模样,不由好笑,又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那我们家小双,喜欢什么样的?”
“我...”小双被母亲一问,脸颊更红了。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道气质淡然的身影。
想到这里,小双只觉得脸颊发烫,心也砰砰跳快了几分。
她连忙低下头,跺了跺脚,娇嗔道:“娘,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便抢过母亲手中的一些零碎,快步朝自家院子走去。
周秀在后头看着女儿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这丫头...”她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也跟着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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