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军服,黏糊糊贴在皮肤上。泥土气息混杂硝烟焦糊味钻进鼻腔。只有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身后的弟兄们无声爬上岸,散开警戒。五十个炮兵,紧握步枪,手指关节发白。他们习惯跟冰冷的炮管打交道,不是刺刀。
王强打出手势。八个警卫呈扇形护住两翼。两个电台兵蜷缩中间,抱紧机器。
“老徐。”王强压低声音。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出现。他是这群炮兵里最有经验的老炮长。
“队长。”老徐嗓音沙哑。
“弟兄们检查武器,动作轻点。”
“是。”老徐猫着腰,挨个拍打弟兄肩膀,无声传递命令。黑暗中,只有轻微枪机检查声。
王强眯起眼睛,试图穿透夜幕。南岸地形不熟。鬼子布防心里大概有数。一线阵地肯定严密。二线,特别是炮兵阵地这种需要纵深的地方,守备相对松懈。鬼子想不到,有人敢这时候带着这点人摸过河。他需要向导,或者地图,更需要一个舌头。
王强从空间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干硬口感刺激味蕾,大脑运转起来。需要运气,也需要创造运气。
“往前摸,找个高地。”王强命令。
小分队融入黑暗影子,沿着河岸向纵深渗透。脚下泥泞不断拉扯军靴,每一步异常艰难。空气潮湿,带着水腥味。
走了大约半小时,前方地势抬高。隐约看到模糊土坡轮廓。
王强做出停止手势。独自一人,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爬上土坡。
坡顶,视野开阔些。南边远处,星星点点火光。鬼子营地?还是炮兵阵地?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北岸炮火似乎更猛烈,曳光弹划破夜空,映亮半边天。张将军用四个军性命,给他创造机会。这份情,太重。
王强压下翻涌情绪。拿出望远镜,弄死鬼子冷枪手的缴获品,有些夜视能力。透过镜头,远处景象清晰起来。不是营地。远处,敌人重炮毫无遮掩。敌人炮兵也打一天了,打一会歇一会。他甚至看到炮口指向北岸,时不时打两发。
找到了。王强心脏猛地一跳。但他没立刻兴奋。距离太远,中间地形不明,贸然过去送死。那里有多少守军?火力配置如何?必须搞清楚。
放下望远镜,刚准备滑下土坡。一阵细微响动从坡下传来。有人。
王强瞬间绷紧,紧紧抓住手里的枪,冰冷枪身贴着脸颊。屏住呼吸,透过瞄准镜向下搜索。
两个穿着日军军服士兵,骂骂咧咧朝土坡走来。出来撒尿的。距离,一百米左右。绝佳机会。王强没有犹豫。轻轻调整呼吸。
王强打了个手势。警卫班长老刘带着七个战士下去。两根大粗棒子敲下下去。两鬼子人影软倒。
很快,警卫回来。
“队长,解决了。”
“搜到什么?”警卫递过一本染血小册子,一个水壶。
王强接过册子,借远处微弱火光翻看。鬼子士兵手册,里面夹着一张简易地图。地图用铅笔标注几个点。其中一个点,距离他们位置不远,画着几门炮符号。旁边文字注释:重炮阵地。
他娘的,运气来了。王强咧嘴,无声笑了。
“老徐,过来。”老徐凑近。
“看这个。”王强指着地图。
老徐凑得很近,仔细辨认。“鬼子150重炮。一共十二门。”老徐肯定。他是老炮兵,门清。
王强:“奇怪,按理说鬼子重炮是宝贝疙瘩,我刚刚看了。鬼子就一个小队守着。”
老徐:“这里鬼子纵深,他们麻痹大意正常。谁想得到四个军掩护我们过江?”
王强一琢磨有道理。
王强问:“老徐,你在东北那么多年会鬼子话?”
老徐嘿嘿一笑:“还别说,鬼子话我顺溜。”
“那好,刚好解决了两鬼子,军服扒下来。等会咱们化装,混进去。”
“同时电告张将军让四个军停止射击,炮兵打一天肯定累坏了。”
“我估摸等会炮兵要去吃饭,咱俩混进去。”
“吃饭时候,我找机会给这些鬼子兵饭里……嘿嘿嘿。”
十五分钟后,北岸炮火果然稀疏下来,最后完全停止。南岸鬼子炮兵阵地传来一阵欢呼,随即归于沉寂。
鬼子炮兵一屁股坐地上,拉都拉不起来。累瘫了。守护炮兵小队也累瘫了,被炮兵联队抓去扛了一天炮弹。
王强和老徐换上那两个倒霉蛋身上扒下的军服。王强带着老徐大摇大摆走向鬼子重炮阵地。出去两个,回来两个。没人注意人换了,都累屁了。谁管你是谁。
阵地上鬼子兵三三两两瘫在炮位旁,或靠着弹药箱打盹。空气弥漫浓重硝烟味和汗臭。
一个军曹模样的鬼子看到他们,不耐烦挥挥手。“喂。你们两个,别杵着了。去炊事班帮忙。”鬼子累坏,做饭没了帮手。
王强心里一喜,机会来了。空间里准备了耗子药。
炊事班设在一个挖出的地窝子里,一个班的炊事兵忙活,同样一脸疲惫。一口大铁锅架在火上,里面煮着浓稠杂粮粥。香味飘出来,让王强肚子也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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