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空气凝固如铅,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绝望的窒息感。王强独自一人,脸颊肌肉紧绷得像一块铁板,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却丝毫不敢去擦拭。他曾对着长官夸下海口,意气风发,仿佛未来尽在掌握。此刻,那点可笑的豪情壮志,被冰冷的现实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臭,彻底碾碎。三天期限,每一秒都像一柄锋利的铡刀,悬在他脖颈之上,随时可能落下,将他的人生连同尊严,一并斩断。
他将第一个粗糙的“二极管”接入电路。指尖颤抖如风中残烛,心跳如擂鼓,每一声都震得他胸腔生疼。电流如同毒蛇般窜过,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嗤啦”!玻璃管内骤然亮起一道刺眼的蓝白色电弧,随即“嘭”地一声,炸裂开来!碎片带着焦灼的余温飞溅,一股烧焦的糊味与金属混杂的恶臭瞬间充斥鼻腔,令人作呕。第一个,熔毁!彻底报废!王强喉头似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颤抖着拿起第二个,粗糙的玻璃管身如同烙铁般灼痛着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接通。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玻璃管瞬间焦黑,冒出浓稠的青烟,带着死亡的腥气。难闻的焦糊味瞬间充斥鼻腔,仿佛所有希望都被烧成了灰烬,只留下这股恶心的味道。王强的心脏跟着猛地一沉,直坠无底深渊,几乎要停止跳动。
两根“二极管”直接变成了焦黑扭曲的废物,像两只被烧焦的虫子,丑陋地躺在桌上,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王强的手指被碎玻璃划破,殷红的血珠渗出,但他浑然不觉,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他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手掌狠狠抽打。他猛地抬头,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王强飞快地将那两个报废的二极管塞进随身空间。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便不会被那无情的审判者看到他此刻的狼狈与绝望。
他掏出那个在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如同他此刻内心唯一的,却又摇摇欲坠的救命稻草。他开始疯狂翻找各种文献资料,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希望渺茫,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转瞬即逝。
“二极管,二极管……”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濒死的绝望。屏幕上闪过一条条信息,希望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电子管的资料倒是不少,也能勉强实现他吹出去的牛皮。可问题是,他跟李长官夸下的海口是“二极管”,不是电子管。一字之差,谬以千里!现在改口?那帮孙子非得笑掉大牙,然后将他碎尸万段,骨头渣都不剩!
他妈的!王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头皮被指甲抠得生疼,发丝凌乱如枯草。这下彻底陷入死胡同了。难道真的要等死?他踱到窗边,心中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跑!对,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比掉脑袋强。
他悄悄推开一条窗缝,冰冷的风灌入室内,带着一丝绝望的凉意,吹得他浑身发冷。他探头向外张望。只一眼,心就凉了半截,坠入冰窟深处。实验室外,几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正聚在那里抽烟。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瞟向他所在的实验室,其中一个赫然便是之前在李长官面前煽风点火的张副官。
张副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狞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像毒蛇的信子,在他心头舔舐。他冲着王强这边遥遥喊了一嗓子:“王顾问,研究得怎么样了?别是‘顾问’到头了吧?”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王强心窝,绞得他五脏俱裂。旁边另一个军官也跟着起哄,语气夸张得令人作呕:“您可真是神速啊!我们都等不及要开开眼界了!”
“要不现在就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张副官又接了一句,玩味地搓着手指,那眼神,分明就是猫戏老鼠,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享受着他每一个绝望的表情。
王强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妈的。这帮孙子是故意等在这儿看他笑话,看他如何从“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看他如何被命运玩弄至死。他猛地缩回脑袋,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实验室外围,明哨暗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得比铜墙铁壁还要密不透风!别说人了,就是只苍蝇都未必飞得出去。想从窗户逃命?痴人说梦!
王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开了染坊,羞辱与愤怒交织,最终化为一种无声的绝望。外面那几个军官的哄笑声更大了,仿佛恶魔的低语,穿透墙壁,精准地扎在王强的心上,如同万箭穿心。
“哎呦,王顾问这是怎么了?脸都白了。”
“莫不是心虚了?我看啊,他八成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张副官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似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与鄙夷。
另一个人立刻附和,尖细的声音如同夜枭,带着看穿一切的残忍:“对对对,肯定是想从窗户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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