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微眸子微眯,冷笑道:“就看是来施压催着结案的,还是来接手案子的了。你快些回去。”
陈汉文点头,嘱咐林云微:“村里你也要当心,我先回去了。”
林云微又要了一碗馄饨坐着瞧着府衙的方向。
州里的衙役进去之后,半个小时就出来了,骑着大马就往回赶。
林云微有些惊讶,难道她猜错了?
周县令将云顶知州的信摊开在桌上,符师爷凑近看了一眼叹道:“京城的巡查官已经到了南阳,下一站就是云顶了,这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李县丞扯了扯袍袖,心思转动,若是能够好好笼络住这位巡察官,打通关节,那往后还怕不被提拔吗?
周县令又看了一眼张知州送来的密信,眸底显出冷意。
京中的巡查官一直都是微服私访,从来不通知沿路各周县府衙,张知州的消息好生灵通啊!
符师爷觑眼瞧着周县令的脸色又道:“大人,停尸房起火之事无法遮掩,必须文书通知张知州,您看,该如何措辞?”
这话就是试探周县令的意思,若是照实际说的话,洲里就会知道这桩大案,如今碰上巡察官,恐怕张知州会动怒。
这案子明显走入了死局,想要破案是没法子的,而今只能将案件囫囵一结,搪塞过去才是上策。
周县令端着茶杯默默不语。
符师爷丢给李县丞一个眼色,李县丞会意当即上前低声劝道:“周大人,张知州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直接报上去,他肯定会命令我们赶着破案。”
“但是,现在犯人、犯人全都死了,如何查、怎么查?周大人,别把自己套进去,到时候报上去,恐怕你的官职不保啊!”
周县令抿了一口茶,缓缓将茶盏放下:“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暂时按下,等李捕快那边的消息再做定夺吧。”
符师爷和李县丞看周县令的没有太过坚持,都跟着应声:“大人考虑即是。”
周县令稳住了符师爷和李县丞便继续道:“分出一间屋子来给陈汉文,当做临时的验尸房。”
符师爷答应一声给了李县丞一个眼色走了出去。
李县丞瞧见没有外人,拿出亲切的态度关切道:“周大人,你别着急,矿工的家属我已经全部稳住,此事我会稳住,不会传扬出去。”
“还有大人,还要为接待巡查官做准备,各村里都得派人去检查,此事属下一定办好,不让大人操心。”
李县丞明知道这个案子没指望了,到时候上面肯定追责,他当然要将自己给摘出去。
周县令也无法不答应,毕竟这些事情确实需要他去做。
李县丞轻快走出,瞧见符师爷还在外面没走,当即迎上去。
符师爷笑呵呵道:“看样子大人已经找好了退路了。”
李县丞微笑抚弄胡须:“符师爷莫要开玩笑,给陈汉文分派一个好些的屋子,我看这小子有些才华在身上,将来若是中了举人,就完全不同了。”
符师爷美髯动了动:“呵呵,李县丞这是要提前将陈汉文抓在手中,可是他那新婚妻子可不是好惹的。”
李县丞冷哼一声:“一个妇人,能翻动多大风浪,我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
说着李县丞便拂袖而去。
符师爷冷冷一笑,转身按照李县丞的话给陈汉文找了个大房间,一应需求都满足。
“陈汉文,这都是李大人吩咐的,你可得记得大人的恩德,做一个感恩戴德之人才是。”
符师爷丢下这句话,让陈汉文一个人站在屋中发愁,心中担忧起林云微来。
林云微躺在牛车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回家,牛车缓慢,走路也不稳,自然是睡不着的。
忽然前面牛车停了下来,听得前面一个男子大声呵斥:“谁的牛车,赶紧让路!”
林云微坐起身子,往前看去,见是一辆马车挡在前面,不肯往旁边走,非要他们让路。
“怎么,今儿是遇到山大王了?”
车中的人见林云微不仅不让,还口出侮辱,立刻便有一个丫鬟掀开车帘骂道:“无知村妇,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还不让开?”
林云微就是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架子,坐在牛车上泰然问道:“你都说我是无知村妇了,我当然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了。”
丫鬟气得咬牙,指着林云微骂道:“这是县丞家的小姐马车,你今儿知道了还不让开?”
林云微听得,呵呵笑道:“这条路这样宽,李小姐的马车往旁边走一走,不就过去了?”
李清宁在马车中冷哼一声:“林云微,百姓碰到官车是理应回避的,你知趣地让开,我便不为难你。”
林云微打了个哈欠:“我今儿就不让了,你能把我如何?”
李清宁高傲的脖子一梗,当即命令:“赶走她!”
车夫立刻跳下马车,挥舞着马鞭靠近,赶牛车的师父害怕地跳起身子逃开,劝说道:“娘子,你就让开吧,何必要吃这个亏呢?”
马车车夫扬起马鞭直接就朝着林云微身上甩来,狰狞着面孔骂道:“如今你要让也已经晚了!”
林云微收撑着牛车,一个侧翻从车上跃下,抬脚踩住马鞭,青丝在身后划出一个优雅的半弧。
李清宁抓住马车,瞧着林云微生气地喊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打回去?”
车夫大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才将马鞭给抽了回去,身子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林云微却已经主动逼近,一个后旋腿将车夫踢到了田里。
车夫浑身都是泥浆,狼狈挣扎着爬起来,抓着田坎几下才爬上来。
林云微逼近马车,盯着强撑着的李清宁。
“我告诉你,我可是官宦女眷,你若是敢动我,我爹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林云微负手而立,挑着秀眉:“小姐误会了,我是瞧着你的车夫腌臜,特意来给你赶马车的。”
说着林云微捡起地上的马鞭,扬手给了马屁股一下。
马儿吃疼,大叫一声便狂奔出去。
李清宁没能稳住往车厢中翻倒,吓得半死,口中只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