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插画展的访客
云城美术馆的穹顶洒下琥珀色的灯光，苏晚站在梯子上调整最后一幅画的角度。画框里是昨夜在镜面矩阵中看到的场景：她与陆沉在海边工作室的窗台前，山雀创可贴和关东煮调料包并排放在陶罐里，远处的海浪正漫过金色的沙滩。画布右下角，她偷偷添了极小的镜面碎片纹路，只有凑近才能发现。
"高度再降两厘米。" 陆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正拿着激光尺测量展墙间距，白衬衫袖口卷到肘弯，新戴的银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自从南山归来，他便将全部业余时间投入到展览设计中，连展架的弧度都精确到与镜面碎片的共振频率吻合。
苏晚顺着梯子跳下，发梢蹭到陆沉的肩膀："你确定不是在用建筑美学迫害插画师？"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他是想让每个观展者都能在光影交错中，感受到时光碎片般的温柔。昨晚在工作室，他曾指着光谱仪上的数据流说："展览空间的声学结构，能让你的画框发出和碎片相同的低频振动。"
门铃突然响起，负责布展的小助理探进头："苏老师，有位先生说要送您快递。"
来人穿着深色风衣，怀里抱着牛皮纸箱，帽檐压得很低。苏晚接过箱子的瞬间，手腕上的山雀创可贴突然发烫 —— 那是在南山洞穴后，她特意换上的新贴纸，边缘还印着细碎的云纹图案。
"需要签字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递过的笔尖在灯光下闪过金属光泽。苏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部有浅淡的戒指晒痕，形状竟与陆沉碎掉的旧戒分毫不差。
纸箱里是十二幅装裱精致的小画，每一幅都描绘着她与陆沉的相遇场景：便利店的雨夜、咖啡馆的图纸讨论、画廊的并肩观展…… 但诡异的是，画中陆沉的右手始终握着半片破碎的银镜，背景里总藏着穿黑袍的模糊身影。
"谁寄来的？" 陆沉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画作右下角的落款 —— 一个由云纹和山雀组成的符号，正是昨夜镜中未来场景里，他们工作室门牌的图案。
"寄件人说，这是给守护者的礼物。" 男人转身时，风衣下摆扬起，露出脚踝处新纹的山雀图腾，与苏晚创可贴上的图案完全一致。他走到门口突然停步，"十月十五号，云城港码头，会有真正的礼物等你们。"
纸箱底部躺着张泛黄的便签，用炭笔写着：「当碎片学会说谎，时光会在镜面上结霜。」字迹边缘晕染着淡蓝色墨迹，正是黑袍人武器上的能量颜色。
陆沉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安保，苏晚却盯着那十二幅画愣住了。每幅画的颜料里都混着细小的镜面碎屑，当她用画笔轻轻触碰时，碎屑竟开始按照南山洞穴的星象图排列。
"是时空残片。" 陆沉接过画仔细观察，镜屑反射的光斑在他眼底跳动，"这些画面来自不同的平行时空，你看 ——" 他指着其中一幅：画里的苏晚正在便利店哭泣，而陆沉的风衣上染着血迹，"这是我们在码头战败的那个分支。"
苏晚突然想起镜中矩阵最深处的黑暗区域，那些挣扎的光点。如果这些画作是黑袍人送来的，那他们的目的绝不是威胁，而是…… 诱惑？每一幅画都精准捕捉着她内心的恐惧与柔软，就像有人在时光长河里，专门打捞她最珍视的记忆片段。
"他们想让我们看到，失去碎片的后果。" 她忽然握紧陆沉的手，指尖触到他戒指上的云纹，"但为什么要选在插画展期间？"
美术馆的落地窗外，夕阳正将云城染成蜂蜜色。陆沉望着远处高楼玻璃幕墙上的自己，新戒指的反光与画中陆沉的碎镜形成奇妙呼应。他忽然想起在南山洞穴，镜面显化的未来里，插画展当天的观众席上，有个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始终站在阴影里。
"因为展览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共振场。" 他低声说，"你的每幅画都承载着真实的情感，当数千人同时凝视这些时光琥珀，碎片的能量会被放大百倍。"
当晚布展结束，苏晚在工作室整理那十二幅画时，发现每幅画的背面都刻着极小的坐标。用放大镜细看，那些坐标竟对应着云城的十二个地标 —— 包括他们初遇的便利店、第一次约会的画廊，还有昨夜收到快递的美术馆。
"十月十五号，是碎片第一次显形的日期。" 陆沉对照着日历，忽然想起光谱仪里未破解的数据流，"码头坐标的海拔高度，和南山洞穴的镜面矩阵完全一致。"
窗外飘起细雨，苏晚望着画中便利店场景里，那个穿黑色风衣的模糊身影。她忽然想起，在码头战斗时，疤脸人曾说 "我们才是力量的主人"，但现在看来，黑袍人更像是时空规则的背叛者，他们既想利用碎片的力量，又恐惧着情感共振带来的不可控。
"他们送来这些画，是想让我们看到失败的可能，从而放弃守护。" 她将画笔蘸满金色颜料，在每幅画的黑袍人身影上画上山雀图案，"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因为无畏，而是明知会受伤，却依然要握住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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