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洗手间的瞬间,他扯开银灰色领带,腕表投射的量子沙盘里,原本流畅的做空路径正被密密麻麻的监管代码蚕食。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老股民的紫砂壶嘴从虚空中探出:“小臧,他们启用了《多德 - 弗兰克法案》的暗门条款。”壶嘴喷出的普洱茶雾凝成联邦公报第页,某个尘封的附加项正在发光,“看见没?高频交易豁免权。”
臧枫的指甲在镜面刮出火星,量子沙盘里的明朝宝船突然撞上无形屏障。
他想起三小时前杜瑶在茶室推算的路径——本该畅通的做空航道,此刻布满了美林证券特制的反量子锚链。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掌声,杜瑶正在演示牵星术的现代应用。
她发间的玉簪划破空气,将香槟塔折射的光斑编织成郑和舰队阵型。
臧枫望着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神经接口蓝光,忽然想起两个月前两人在陆家嘴天桥下的约定。
“就算要捅破天……”那夜暴雨如注,杜瑶的伞骨在狂风中折成北斗七星状,“我也给你递最趁手的金刚钻。”
此刻旋转餐厅转到270度角,黄浦江对岸的霓虹突然同时熄灭。
臧枫的视网膜警报器疯狂闪烁,他看到纽约联储的鹰徽标志在量子沙盘里膨胀,十二道加密锁链正从不同时区袭来。
“臧先生?”侍应生递来鎏金餐盘,银盖下不是鹅肝,而是孙伙伴紧急传送的区块链账本残页。
牛排刀划过餐巾时,暗红色的酱汁突然显形出瑞士信贷的暗池交易码。
杜瑶的笑声从主桌传来,她正用鱼子酱在骨瓷盘上画拓扑图给记者讲解。
臧枫望着她耳垂摇晃的珍珠——那是用做空特斯拉的第七波利润换的——突然被某种温热的情绪击中。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让冷风吹醒后颈的神经接口。
凌晨三点的作战室弥漫着龙井冷香,孙伙伴扛着三块浸过液氮的硬盘摔在控制台。
全息投影里,明朝宝船的量子帆突然被冰霜覆盖,老股民捧着结冰的紫砂壶直跺脚:“他们给做空通道加了零下273度的逻辑锁!”
杜瑶的簪子突然刺穿投影,普洱茶从簪头渗入数据洪流:“看这里!”她在冰封的K线图上画出等离激元轨迹,“美联储的加息预期曲线里藏着递归陷阱。”
臧枫正要启动神经锚链的过载模式,杜瑶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扯断颈间项链,九十九颗珍珠滚落在量子沙盘里,瞬间汽化成抗冻蛋白数据流。
冰封的宝船发出吱呀巨响,船头的青铜罗盘突然逆转时空,将三年前雷曼兄弟的做空协议模板投射在舱壁上。
“珍珠是假的。”杜瑶的呼吸扫过臧枫耳垂,带着参茶苦涩的甜香,“就像他们伪造的流动性危机。”
当第一缕阳光切开黄浦江面时,臧枫在杜瑶膝头惊醒。
她旗袍下摆铺开成数据网格,正在用睫毛膏刷子修改做空模型参数。
“梦见郑和船队了?”她指尖拂过他乱发,“你说了七遍‘借东风’。”
臧枫刚要开口,作战室穹顶突然降下血红色警报。
孙伙伴踹门进来时,怀里的区块链账本正在自燃:“臧哥!高盛那群王八蛋搭上了索罗斯的量子计算机!”
杜瑶的簪子当啷落地。
她绣着缠枝莲的袖口突然窜出三十七道加密光带,却在触碰到燃烧的账本时全部熔断。
臧枫抓起镇尺砸向警报器,飞溅的电子元件在半空凝成索罗斯的倒影,那家伙的虚拟影像居然穿着印满做多信号的唐装。
“春节前最后七个交易日。”老股民的声音从冒烟的紫砂壶里传来,“他们要在年夜饭桌上摆咱们的断头宴。”
臧枫走到落地窗前,看见外滩的电子烟花提前绽放。
某个加密频段的摩尔斯电码在火光中闪烁,他认出那是十年前父亲临终前教他的潮汐算法。
杜瑶默默站到他身侧,发间的玉簪突然迸发超新星般的强光,在玻璃上投射出两人紧握的双手。
江面突然掀起反常的巨浪,一艘载满集装箱的货轮拉响汽笛。
臧枫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那船身的吃水线图案,分明是二十八个做空信号的排列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