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水镇。京城西边最繁荣的村镇。
以汉民为主,邻水而居,务农耕作。早先归入大辽后,民风融合,通商交流密切,逐渐的从村扩大成了镇,现已是各国商人出境走货的必经之路。
可就在不久前,灵水镇出事了。
半个月前的休沐日,灵水镇便爆发出一场大“瘟疫”。
“表面看似是瘟疫,其实不然……”云梦楼议事堂,谷青阳带来雪堂的一手情报,如实呈报,“灵水镇的疫情是从汉人的腊八节过后,没多久开始传播的。而传播的源头是镇上的水源……”
“水源,有人投毒?”
花堂陶夭,堂主黎雅的首席弟子天刹,代堂主处理花堂事务三年之久,距离堂主的位置,就差个头衔而已。
“汉人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祭祖仪式里有一个传统,民间用豆子、麻子和家人的毛发抛掷于自家的井水中,同时念咒召唤井神,方可保佑全家远离疫鬼。我们推断,灵水镇的水井源自一脉,这种方式是最有可能造成全镇人感染的。”谷青阳解释。
“所以,你仅限于推断,并未实际查探过;”萧钰单手敲着桌面,毫不客气地质疑谷青阳,
“你怎么不说是汉人的民间疫鬼——流光兄弟八人出来作怪,令全村染上的疫情?现如今,雪堂都不讲情报的可信度,全凭推断下结论了吗?风堂的兄弟们可都是拿命去搏,死伤的赌注成本是不是有点过大了,谷少爷——”
谷青阳向来与萧钰不睦,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一下。冷冷地怼回去:
“少楼主这话说得好生有意思!风堂本就靠拳头吃饭,丢掉性命那是自己技不如人。雪堂虽说是探查情报,但随时也都有被发现的风险,难道不也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吗?!”
“你这是在跟我诉苦?”萧钰微微昂起下颚,掀着眼皮瞧他。
“不敢!您如今是郡主,圣上面前都能议事的主儿。一句话能够调动皇家兵马,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要冲入风堂。哪像我,连纳新被人穿小鞋,都得忍气吞声。”
谷青阳“伏低做小”朝她拱手,吐出的话语却阴阳怪气。
萧钰笑了,肌若凝脂,灿如夏花,眼底霜寒一片:“你有脸在这儿跟我提纳新?”
谷青阳被噎回去,面色僵冷。霎那闭嘴,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小字辈儿的你来我往,就这样浅浅地一个来回后,休战告一段落。
狼群中的小狼打架,为了是磨练心智,今后能够独当一面。年轻人“斗嘴”长辈们从来都是看热闹的,并不加以干涉,分出胜负时,才适当地缓解气氛。
楼主萧溟轻咳一声,看似公平,实则护短地斥责了一句萧钰:
“好了!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叫你来是处理公务,帮你刘叔解决问题的,赶紧说正经事儿。”
闻此,萧钰内心又是一阵冷笑:谷青阳情报提供的不清不楚,探了个表面就不想干了;刘夙嫌灵水镇疫情风险大油水少,甩手掌柜丢给了下属,美其名曰锻炼小辈;一个个都是云梦楼的蛀虫祖师爷。
就像白衍初所言,云梦楼是该好好整顿了。落到她手上,势必将有一番腥风血雨,躲不掉。
“刘叔这边派人在灵水镇已经盯了十天半月了吧,有什么结果?”
萧钰冷不丁地朝身后风堂的人,侧目。
今日在厅内坐席间,除了上首位的堂主,四大堂口出现的皆是晚辈,也是主力军。
而风堂这边,刘夙手底下最得势的罗刹司徒拓,参与本次议事。品阶不够,只能站立于下首位,此刻与刚升阶品的白衍初左右而立。
二人早先曾因高斌,闹得不愉快。此时司徒拓脸色黑青,见到白衍初的那一刻,就不太好看。
正与白衍初大眼瞪小眼,却突然被萧钰点到名字,神色一怔。不敢放肆,谨慎地躬身抱拳:
“回少楼主的话,自打女真使团出事,我们就已经派人在查探灵水镇了。前前后后外围驻守也有十多天……只是没有上面的指示,并未冒进。”
“说结论——”萧钰柳眉微蹙,面露不耐。
“就……同雪堂得到的情报相同,是一场疫情。好在封锁及时,疫情并没有扩散。”司徒拓硬着头皮回话,身体不由得又低了几分。
谷青阳闻言,嗤笑一声:“风堂这都打算干起雪堂的活了?”
萧钰翻了个白眼,冷飕飕地怼了回去:“雪堂要是情报给得好,风堂至于如此吗?!”
谷青阳面色一沉,欲发作。可瞧见上方楼主耶律溟的眼神,又缩了一下,到嘴边的话退了回去。
萧钰也懒得跟他再争口舌,接着问司拓:
“后面,刘叔如何下达的命令?不会让你们堵死镇口,只能进不能出吧!”
“……是。”
萧钰无语,眸中露出寒光:“所以除了镇子上染病的人,并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守株待兔,待到兔子全死光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你们要如何交代?!”
司徒拓被她连声逼问,分外窘迫。惶恐般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力,少楼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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