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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低声喃喃,声音中已染上颤意,仿佛连她自己都被这种无声的逼近吓到了。

她缓缓逼近阵心,目光凝在白衍初身上。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营州城外的初见。

那时,他蜷缩在孩子们之间,明明身形清瘦,却像一道无声的壁障,与世隔绝。满身黑色图纹盘旋,血气森冷,孩子们一个个绕着他走开,眼里写着畏惧。

她记得那时,他也曾微微抬眸看她,瞳孔深得像夜底的井,仿佛静默地问:你也怕我吗?

此刻的白衍初,竟与那时别无二致——甚至更糟。

黑色符纹蜿蜒在他血脉之下,像要撕裂他整个人。

萧钰心头一阵抽痛。

她想,自己这一遭遇见他,究竟给了他什么?

并未为他驱走孤寂,反而将他再次推回那深渊的边缘。

她的九尾已失,他却又成了鬼王的容器。

他们拼命活着,挣扎着,世间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心乱如麻,脚步却一刻不停。每走一步,筋脉都像被冰刃切割般生疼,可她仍咬着牙,一寸寸走近。

“别靠近了!”花舞慌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轻轻拂开。

萧钰终于走到了他身前。

白衍初盘膝而坐,像被无形的锁链钉在原地,他的呼吸沉重得让她心慌。那张面容被黑气浸染,眉心紧蹙,似在忍受极痛。

她的指尖轻颤,缓缓伸出手,轻轻抚开他眉间的皱纹。

“傻子……”她低声呢喃。

那一瞬间,她的眼眶有些湿了,像是在笑,又像在哀求:

“别再回到那个时候,好不好?”

白衍初骤然睁开眼。那双瞳孔中有森红诡光浮动,如鬼火般灼人,却在她的触碰下倏地退去,像被她温柔的指尖拂散了噩梦。

指尖微凉,却像雪后初阳,轻柔拂过心湖。

白衍初缓缓睁开眼,一瞬,那双瞳孔中闪过几缕森红诡光,犹如寒夜的血火,诡谲又森冷。但在她轻轻的抚触下,这些光芒像被抚平的水面,悄然褪尽。

他咬紧牙关,神魂翻涌如怒潮,却硬生生压了下去,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醒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九尾呢?”

萧钰咬了咬唇,眼底忽地涌起一抹亮亮的泪光,低头道:“……不在了。”

白衍初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强行平息心底那点酸痛。抬手,指尖极轻地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语调却温和得像在对待一件脆弱的宝物:

“别自责。她不是恨你……是她,将你送出了阵法。”

萧钰微微一颤,指尖不由攥紧衣摆。

“可我却只能看着你,魂识崩碎。”白衍初的声音忽地闷了下来,喉间像压着滚烫的铁块,“刚刚差一点,我以为……你会死在我眼前。”

说到最后,他猛地仰头,长长吸了一口气,肩背紧绷,像是在死死压住体内躁动的鬼王之力。那双眼里有一瞬的赤红,如野兽濒临失控的闪光。

“你是拦着,怕我祭出鬼王会失控,于是抢在我前头疯;”他的唇角却扯起一个苦笑,带着几分钝刀割骨般的无奈,“可你拿命去赌,又怎会觉得,我不会因你失控?!”

“阿初……”萧钰声音轻得像落在指尖的风,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黑纹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别再这样了。哪怕你是’男主’,也终究……会死的。”

他愣了愣,随即失笑。那笑容明明无比淡,却让人心口发酸。

四周阵法已经逐渐平息,空气中弥散的诡咒气息也一丝丝散去。可他们都清楚,这平静只是短暂的假象。真正的危险,还在他体内酝酿着。

白衍初低下头看着她,眸色沉静如夜,忽地轻轻勾唇,带着点熟悉的调笑:

“抢着疯的人,是你吧?我‘男主’的风头,都让你给抢光了。”

萧钰怔了怔,喉咙发涩。

他屈指一点,灵息如一缕清泉滑入她眉心,稳住了她已近崩溃的神魂。

“我还剩些神识,能护你几日……你先别乱动。”

他的话,像极了那些不经意说出口的夜话,带着无可取代的温柔。

萧钰静静地靠在他掌心,唇角弯起一点极浅的弧度。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哪怕天下将倾,哪怕神魂尽散,只要这个人还在,她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对不起……”她喃喃,目光带着愧意和痛意,“拖了你的后腿……不但救错了人,焚骨山的第二试,这下恐怕也……”

白衍初一嗤,拂开衣角缓缓站起,整了整袖袍,明明神色散漫,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傲气:

“谁说救错了?!耶律迭里可是张王牌。太后也好,耶律阮也罢,谁都没算到这一着障眼法——偏让我们撞破了局。”

他说着,像要把她的愧疚一一扯散。

“更何况,”他回头,唇角一抹倨傲笑意,“焚骨山那些小巫小阵,怎么比得上黄泉结界?鬼蜮我都能杀出来,区区巫试算什么。”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只不过……胜算之后……”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读懂了那句未尽之言。

白衍初忽地伸手搂过她肩膀,弯下腰在她耳边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夜风,却满是包容与心疼:

“到时候,见招拆招吧。别愁眉苦脸了,你要不在,我这’男主’也没啥可演的了。”

说完那句“见招拆招”,懒懒地转了个身,似乎并不打算多留在这压抑的废阵里。他抬手整理衣袖,像往常那样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

萧钰本也随他目光一转,却在那一瞬间,瞧见他宽大的衣袖内侧渗出一抹深黑泛紫的血迹,沿着衣襟缓缓扩散,像有毒的墨,冷冷沁出。

她的心骤然一紧,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初。”她语气平静,却像压着某种锋锐的情绪,“别瞒我。”

白衍初愣了愣,低头看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不见慌乱,只有一层极浅的光,像风吹不灭的灯火。

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漫不经心:

“不瞒你,我只是怕吓坏了我的女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