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始祖残念,血脉召唤,宿命诱惑。不逼,只低语,只悲悯,只说“我替你扛”。
“滚!”他咆哮,混沌灵窍全开,吞噬领域撑到极限,硬生生把那虚影扯进眉心,一口吞了。
【吞噬始祖残念×1,获得80点吞噬值】
系统刚响,心剑之境猛震,四壁裂出蛛网纹。叶清歌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可剑没收。
“回答我。”她盯着他,声音冷,“你是谁?”
他低头看手,左半身快全成麒麟了,鳞甲森然,右半身还在抖。金流在经脉里乱撞,五脏六腑像在抽。他能感觉,那股力在啃他神志,像藤缠树,越勒越紧。
“我是李沧澜。”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吞过妖丹,吞过剑魂,吞过本源——但我没吞过自己的命。债我背,劫我扛,可这身子,这魂,这心,谁也别想拿走!”
话落,心剑之境稳住,符文河又转起来。
试炼过。
可刚松口气,眉心竖瞳猛地一缩——一丝黑气从瞳孔深处渗出,像墨滴进水,缓缓散开。他抬手去按,皮肤滚烫,却透着阴冷,像有东西在皮下爬。
“不对。”他咬牙,“本源……被人动了手脚。”
叶清歌起身,剑尖指他眉心:“你左臂经脉黑了。”
他低头,肩胛往下,暗金纹路边缘泛墨,像中毒。他调麒麟真血镇压,可真血一入经脉,竟也被染上黑丝,像墨滴金液,迅速扩散。
“灵窍污染……开始了?”他冷笑,“好手段,等我吞了本源,再往里下毒。”
“谁干的?”
“不知道。”他撕下衣袖,缠住左臂,用力扎紧,布条瞬间被金血浸透,“但肯定不是始祖残魂——它只剩记忆。这黑气……是活的,有意识的,它想等我彻底融合时,一口吞了我。”
叶清歌沉默片刻,忽然抬剑,在他手臂黑纹处划了一道。
血涌出,可落地前被剑意凝住,悬在空中。她以剑引血,拉成细线缠上剑身。剑鸣一声,竟传出低语:
“……不该拿的……不该吞的……归还……”
他瞳孔一缩:“这是……本源里的声?”
“不是本源。”她盯着血丝,眉头锁死,“是藏在本源里的东西,在说话。”
他攥紧拳头,鳞片摩擦发出金属声:“有人把黑暗埋进天地本源,等我来挖。”
这才是最狠的。他一路拼杀,以为夺回力量,其实早进了套。那“本源”,不过是饵。真正的猎手,一直躲在背后,等他自投罗网。
“现在怎么办?”
他抬头,额间竖瞳缓缓闭合,双瞳恢复金黄,可眼底藏不住一丝黑影。那黑影像活物,在瞳孔深处游,像在看他。
“还能怎么办?”他咧嘴,笑得狠,“它想等我融合时动手,那我就偏不融合。这力,我拿着,但不吞;我用,但不归顺。它要债,我还;它要命,我偏不死。”
说这话时,语气平,可眼底烧着火。他知道,没退路了。左臂污染在爬,识海裂缝在扩,金流越来越疯。他像站在崖边,身后是深渊,前面是刀山。
他迈步往外走,每一步落下,地面烧出焦痕。风从破庙顶灌进来,卷起灰烬,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叶清歌跟上:“你左臂快废了。”
“废了就废。”他头也不回,“大不了砍了。反正我还有右手。”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可他知道,她不是安慰。她是真在想——如果他彻底疯了,她会不会亲手斩他手臂,甚至脑袋。
她忽然伸手,按在他后背心口。
“你心跳……慢了半拍。”
他没应。
他知道。不是累,是命在漏。每次吞噬,每次用本源,都在烧魂耗血。那黑气不止啃经脉,还在吞他活气。
他停下,抬右手,掌心朝上。一缕金流从眉心灵窍溢出,悬在空中,像条小火龙。可火龙游着,尾端忽然扭出一道黑线,一闪即没。
他盯着那抹黑,低声说:
“这力……有人不想我拿。”
风停了。
庙外乌云压得更低,远处雷声滚,像巨兽在天边吼。他知道,真敌人还没露脸。始祖残念、九宗阴谋、本源异变……都是前菜。
幕后那人,等太久了。
他转身看叶清歌,金瞳映着她:“你信我吗?”
她没说话,只把剑收回鞘,轻轻拍了下他肩。
那一拍,重得像山。
他知道,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但她没走,也没拔剑。这就够了。
“走吧。”他说,“去祖庙地宫。”
“你还想去?塌了。”
“塌了也得去。”他冷笑,“我还没找到那块刻‘补天’的碑。始祖不是被杀,是被封。钥匙,就在碑下。”
叶清歌皱眉:“你怀疑……有人拿始祖的死做局?”
“不是怀疑。”他眼神冷,“是肯定。九宗联手围攻,抽筋炼骨,听着像清算,可你见过哪个死人被供千年?他们不是罚他,是在养他——用香火,用信仰,用千万人的念,把他变成活祭品。”
他顿了顿,声音沉:“而我,就是他们挑的下一个容器。”
叶清歌沉默很久,终于点头:“我陪你。”
他没谢,只笑了笑,转身迈步。
风又起。
他背影在灰烬中走远,左臂黑纹如藤蔓延,可右手的剑,始终没放。
他知道,自己正变成怪物。
可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要走完这条路——不是为复仇,不是为力,而是为证明一件:
他李沧澜,从来不是谁的棋子。
哪怕天地是局,众生是饵,他也要撕开这盘棋,亲手写下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