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哇——!!!”
娃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捅穿了洞窟里粘稠的邪气,也捅穿了我被绝望冻僵的脑子!
这声儿太邪门了!隔着不知道多厚的石头水层,硬是扎进耳朵里,震得我天灵盖都嗡嗡响!带着股说不清的邪火劲儿,像是要把这鬼地方的天都哭塌了!
就这一嗓子,炸了锅了!
洞窟正当中,那口冒着绿泡的邪门大鼎,里头墨绿墨绿、粘得跟糖稀似的玩意儿,“咕噜咕噜”猛地就翻腾开了!气泡密密麻麻往上冒,炸开一股子冲鼻的甜腥臭气,熏得人直犯恶心!鼎底下那堆挤在一块儿、跟腐烂萤火虫似的惨绿光点,也跟着发了疯,噼里啪啦乱闪,活像接触不良的鬼火灯泡,把整个洞窟晃得明暗不定,人脸都照得绿幽幽的,跟停尸房似的瘆人!
那老妖婆枯爪子离我脖子就差一寸,硬是被这动静给惊得顿住了!她猛地一扭头,那张藏在阴影里的老树皮脸,第一次清清楚楚暴露在乱闪的绿光底下——眼珠子浑浊得跟死鱼泡一样,这会儿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口翻江倒海的鼎,里头全是见了鬼似的惊骇和……一股子压不住的邪火!
“不……不可能!”她干瘪的嗓子眼儿里挤出半声破锣似的尖叫,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归源’……‘归源’怎么会被……”
她话没嚎完。
“咯……咯啦……”
一阵让人牙酸的、像是生锈铁门被硬生生掰开的怪声,极其突兀地……从鼎边那根石柱子上传了过来!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石柱子上,那个被铁链子捆得像个死粽子、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江屿!
他那颗死气沉沉的脑袋,竟然……极其僵硬地……往上抬了那么一丝丝!
盖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被这微小的动作带开了一条缝。
惨绿乱闪的光,吝啬地照了进去。
深陷的眼窝里,那双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眼睛……眼皮子正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往上掀开!
眼皮底下,露出来的不是眼白,也不是瞳孔。
是……一片死寂的、浑浊的灰!
就跟那老妖婆之前发疯时候的灰白眼珠子一模一样!空洞洞的,没一点活人气儿!
可就在这片死灰的最深处……在那瞳孔正当中……
一点针尖儿那么大的、幽蓝幽蓝的光!
像被狂风吹得快灭了的蜡烛头,贼拉微弱,贼拉顽强,在死灰里极其艰难地……跳了一下!
就这一下!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像是破风箱漏了洞的气音,极其艰难地……从江屿那干裂得翻起白皮的嘴唇缝里,挤了出来!
不是人的声音!更像是什么野兽临死前的、无意识的呻吟!
可就是这声儿!
像道炸雷,劈得我浑身一激灵!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混着脸上的泥和血,滚烫滚烫的!
“江屿!”我扯着破了音的嗓子嚎了出来,啥也顾不上了,手脚并用就想往那边扑,“你醒醒!是我!晚晚啊!”
“闭嘴!贱人!”老妖婆被我这一嗓子彻底点着了!那点惊骇瞬间被暴怒吞了!她那张老脸扭曲得比恶鬼还吓人,枯爪子带着一股子腥风,不是抓我脖子了,改抓我头发了!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头皮整个撕下来!
“都是你!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海灵’!”她尖啸着,唾沫星子混着腐朽的臭气喷了我一脸,“坏了我的好事!那就一起填了这‘归源鼎’!用你们的血肉魂灵……助我儿……彻底化龙!”
化龙?!填鼎?!
这老疯子要把我和江屿都扔进那冒绿泡的鬼东西里?!
巨大的恐惧让我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死命挣扎!指甲在她枯树枝似的胳膊上乱抓乱挠,抠下一层带着尸臭味的烂皮!可她那爪子跟铁钳似的,纹丝不动!硬是拖着我,就往那口翻腾的绿鼎边上拽!
离那鼎越近,那股子甜腻的腐臭味就越冲!熏得我脑仁疼!鼎里墨绿的粘液翻腾得跟开了锅似的,绿气直冒,看着就邪性!这要是被扔进去……
“放开我!老妖婆!放开!”我嗓子都喊劈了,手脚乱蹬,可全是徒劳!眼瞅着那翻腾的绿液离我脚尖就剩不到半米了!那热气混着腥臭扑面而来!
“下去吧!给我儿……当炉灰!”老妖婆那张扭曲的脸在乱闪的绿光下狰狞无比,枯爪猛地发力,就要把我往鼎口里掀!
就在这千钧一发、我半个身子都悬空了的刹那——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某种狂暴挣扎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猛地从石柱方向炸开!震得整个洞窟都在嗡嗡作响!
是江屿!
他猛地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头发甩开,露出了整张脸!
那已经不是人脸了!
青灰色的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死寂的灰翳如同沸腾的泥浆般疯狂翻滚、搅动!而在那翻滚的灰翳最深处,那点针尖大的幽蓝光芒,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骤然爆燃!瞬间撕裂了死灰,占据了整个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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