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污黑腥臭的血块喷出来,像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恶臭瞬间灌满了破败的堂屋,浓得化不开的黑烟滚滚翻腾,带着刺鼻的腐蚀气味,呛得人眼冒金星,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张嫂和王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和毒烟般的恶臭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到最远的墙角,捂着口鼻,惊恐万状地瞪着这边,再顾不上撕扯。
“咳咳…呕…”我被那恶臭顶得胃里翻江倒海,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下的江屿,在喷出那口污秽后,彻底瘫软下去,像一袋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冰冷沉重地压着我。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几乎感觉不到,灰败的脸上只剩下死寂。
完了吗?
巨大的恐慌扼住了我的喉咙。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把他最后一点心气儿也呕出来了?
不!不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的左手无名指根——那枚被江屿死死攥在掌心、糊满血污泥浆的戒指紧贴着的皮肉深处,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极其霸道的灼痛!
这灼痛感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指骨!但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灼痛里,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共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与它同频共振!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江屿胸口!
厚厚的、被污血和黑水浸透的粗布敷料下方,那截深深嵌入他血肉的怪物断根所在的位置——
一点微弱到极致、却异常凝练的暗金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正极其艰难地、顽强地从敷料的缝隙里透出来!
那光芒锐利,古老,带着一种焚烧一切污秽的决绝意志!它死死地钉在那截断根之上!
更让我心头狂跳的是——随着这点微弱金芒的透出,那截原本如同死物般嵌在血肉里的青黑断根,似乎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覆盖其上的粘稠黑色污秽,如同遇到了克星,在金芒的照射下,极其缓慢地、如同冰雪消融般,冒起丝丝缕缕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
戒指的力量!和他体内某种被激发出的东西!正在合力焚烧那截该死的怪物残肢!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照亮了我绝望的脑海!
“江屿!撑住!”我嘶声大喊,声音因为激动和恶臭而嘶哑变形,不顾一切地,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按在他胸口敷料上方!不是去捂伤口,而是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希望,都疯狂地灌注到那点微弱金芒所在的位置!“烧了它!给老娘烧干净它——!”
我的意念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左手无名指根那尖锐的灼痛瞬间暴涨!戒指仿佛被再次点燃,滚烫的刺痛感混合着那股冰冷的共鸣,如同电流般狠狠刺入我的神经!戒指表面那点彻底黯淡的暗金色碎屑,在这内外夹击的狂暴意念催动下,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嗡!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恐怖高温的波动,顺着戒指与我血肉的连接,如同决堤的岩浆,轰然冲向我心口!再通过我死死按在江屿胸口的手,狠狠灌入那点微弱的金芒之中!
“嗬——!”
一直毫无声息的江屿,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爆发出一种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那双紧闭的眼睛骤然瞪圆!瞳孔因为无法想象的剧痛而缩成了针尖,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濒死的疯狂!他残破的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如同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痛苦!
伴随着那深入骨髓的灼烧剧痛,他胸口敷料下方那点微弱的金芒,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猛地暴涨!
嗤——!!!
更加刺耳、更加剧烈的灼烧声猛地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新鲜的皮肉上!
那截深深嵌入血肉的怪物断根残端,在金芒暴涨的瞬间,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曲、挣扎起来!覆盖其上的青黑鳞片在金芒的灼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龟裂!粘稠腥臭如同万年腐油的黑色液体如同失控的喷泉,从断根和周围血肉的缝隙里疯狂喷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厚厚的敷料,顺着粗布条往下流淌,滴落在泥地上,发出更加剧烈的“嗤嗤”腐蚀声,冒出滚滚浓烈的、带着剧毒恶臭的黑烟!
整个堂屋瞬间变成了一个毒气弥漫的熔炉!恶臭和灼热的气息令人窒息!
“啊——!”张嫂和王婆子被这恐怖景象和更浓烈的毒烟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朝着没了门的门洞外逃去,瞬间消失在寒风呜咽的院子里!
我顾不上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江屿胸口!
金芒熊熊燃烧!那截怪物断根在金芒的炼化下,疯狂地扭曲、收缩!坚硬的鳞片和骨茬如同脆弱的蜡油般融化、湮灭!粘稠的黑色液体被金芒的高温强行蒸发、焚烧!一股股更加精纯、却充满了暴戾毁灭气息的暗金色能量流,如同被强行剥离、炼化后的精华,顺着金芒与江屿血肉的连接,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倒灌回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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