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无关情欲,是绝境中的嘶吼,是血与火铸就的烙印,是在死亡阴影下最惊心动魄的宣告。
沈微的大脑一片空白。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们紧贴的身体,周围是黑洞洞的枪口,是陆振山痛苦的哀嚎,是杀手们冷酷的注视……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旋转、褪色。唯有唇上传来的触感——那冰冷、粗粝、带着血腥的触感——无比清晰,无比灼热,像一道狂暴的电流贯穿了她的灵魂,带来灭顶的战栗和一种奇异的、穿透恐惧的清醒。
她不再试图挣脱,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在那狂暴的吻中彻底软了下来。所有的恐惧、挣扎、怀疑、仇恨……在这一刻被这血淋淋的吻击得粉碎。她甚至无意识地抬起手,不是推开他,而是死死地攥住了他染血的、湿透的衬衫前襟,仿佛那是她在这毁灭漩涡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这个在死亡注视下、在血雨腥风中的吻,持续了也许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它抽干了沈微肺里所有的空气,也烧尽了她脑海中所有的思绪。
直到陆凛猛地松开了她的唇,但他的手臂依旧像钢铁般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牢牢护在身侧。他抬起沾满血污的脸,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直直地迎向那些沉默的枪口。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唇上还残留着属于沈微的温度和……属于他自己的血迹。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和眼神筑起一道屏障,无声地宣告:想动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天台上的空气,因为这血腥而狂悖的一吻,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风雨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