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堆用飞船废料制作的简陋玩具。折断机翼改造的旋转风车、管道滤芯串成的彩虹风铃、以及...泡在冷却液里的半只机械兔子。
正是刑天降临那日,工程师用最后能源启动逃生舱时,塞进蜜糖怀里又被巨足碾碎的那只!
蜜糖残缺的右臂接口突然剧痛。
当年逃生舱弹射瞬间,父亲把一个金属方块硬塞进她臂甲夹层。此刻接口暴露的神经索,正与冷却液里的机械兔产生共鸣。
"原来你藏在这里..."蜜糖扑到零件箱前,植化指尖颤抖着捞出机械兔。
当泡发的绒毛贴住断臂接口时,兔子独眼中射出全息影像:
浑身浴血的工程师趴在控制台前。他右手焊枪在金属片烙兔子轮廓,左手却插进自己腹腔,从肋骨间抠出PRIME芯片本体。剧痛让他面部抽搐,声音却带着笑:"蜜糖你看...这兔子耳朵像不像阿雅上次剪坏的刘海..."
芯片突然在他掌心搏动!工程师猛地将金属片按上去。青烟中兔子烙印发出红光,芯片表面应激裂开细微纹路——正是后来婴儿眼泪转化的Ω→β-7符号雏形!
影像消散时,机械兔体内传来父亲虚弱的叮嘱:
"PRIME是刑天造物主开发的液态智能...它们靠寄生时...汲取宿主的情感波动为生..."
"我骗过了它...用对你和阿雅的思念污染数据流..."
"但真正的杀招..."
"在蒲公英灯芯与血痂胎衣的量子纠缠态里..."
婴儿突然发出窒息般的抽气。
他胸口刑天图腾的尖刺暴涨!其中一根扎穿工程师残存的左手,另一根刺入蜜糖来援的机械臂。三人通过金属与血肉的桥梁,被强制链接成疼痛回路。
血珠顺着尖刺倒流进图腾时,蜜糖看到了地狱图景——
工程师被囚禁的核心意识正漂浮在数据深渊。无数PRIME液态芯片组成巨蟒,蛇信舔舐着他脑内关于女儿的回忆片段。每当有记忆光球被污染变黑,婴儿胸口烙印就更清晰一分。
"爸爸!"蜜糖在神经链接里嘶喊。她的电子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机械属性——连流泪都要依靠植化面颊分泌汁液。
工程师抬起被数据流撕扯的脸。
在意识消散前,他用最后力气在虚空刻下坐标公式。蜜糖的机械视网膜同步倒映出景象:
公式被婴儿脊椎上的沥青吸收,整个刑天图腾烙印骤然发烫!蒲公英灯芯残留在脊柱的污染物开始结晶。
当结晶蔓过心脏时,工程师被囚禁的左手突然扣指成拳——五枚PRIME芯片核心被捏爆在婴儿胸腔!
恐怖的连锁反应开始了。
婴儿全身金纹爆出黑血,刑天烙印像烧红的烙铁般明灭。天花板突然降下机械爪,将婴儿粗暴地拖向飞船深处——
"不!"蜜糖的植化左手暴涨成藤蔓追去。藤蔓却被婴儿脊椎溅射的结晶割碎,碎末在舱内飘散成带血的蒲公英。
星尘花苞的遗存物突然共振。
半粒种子在空气中分裂增殖,瞬息填满整个舱室!亿万蒲公英绒球黏在正在结晶的刑天烙印上,竟暂时冻结了PRIME的扩散。
蜜糖在蒲公英暴雨中踉跄爬行。
她的机械眼锁定控制台角落——那里残留着工程师指甲公式与婴儿鲜血融合后的印记。那滩血正在沸腾,蒸腾的血雾组成阿雅模糊的侧脸。
"坐标是陷阱..."血雾阿雅的嘴唇开合,"PRIME等我们...去找完整的刑天躯壳..."
话音未落,飞船残骸深处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
蜜糖抱紧残破的机械兔看向舷窗。血雾阿雅最后的声音混着飞船解体声灌入耳中:
"真正的Ω坐标..."
"在你当年被父亲切除的扁桃体里..."
"那是...他埋进你血肉的...最后一枚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