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滇西古道上,押送高智昌的十名大理护卫呈扇形围在马车四周。
马蹄声碾碎枯叶,惊起林间寒鸦,却无人注意到树梢间晃动的黑影。
"唰——"破空声骤起,三支淬毒弩箭如毒蛇吐信,瞬间贯穿三名护卫咽喉。未等众人反应,五道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树梢跃下,弯刀在暮色中划出幽蓝弧光。
左侧一名护卫横刀格挡,刀锋却被对方弯刀削去半截。黑衣人顺势欺身而上,手肘重重撞在护卫面门,紧接着反腕一抹,利刃精准割开对方颈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溅出,在枯叶上绽开触目惊心的红花。
中央的护卫统领大喝一声,长剑化作银龙直刺黑衣人胸口。
对方不闪不避,侧身让过要害,同时曲指如钩,扣住统领手腕。"咔嚓"脆响,统领腕骨碎裂,长剑脱手。黑衣人乘势踏住他脚背,弯刀自上而下劈落,将其劈成两半,内脏流了一地。
右侧两名护卫同时挺枪刺来,枪尖直指黑衣人心窝。黑衣人暴喝一声,双足蹬地跃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弯刀如旋风般扫过。两杆长枪齐腰而断,两人脖颈也被利刃划过,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喷血的伤口。
马车旁的两名护卫护着高智昌后退,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黑衣人凌空旋身,双腿如钢鞭横扫,两名护卫头颅被踢得粉碎。紧接着,黑衣人落地借力,弯刀横扫,将另一名护卫拦腰斩断,肠子流了一地。
转眼间,十名护卫已死伤殆尽。
最后的护卫挥舞长刀,作困兽之斗。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弃刀,双掌如电,直取对方咽喉。护卫举刀格挡,却被黑衣人以掌缘劈断手臂,接着一掌印在胸口。护卫倒飞而出,撞在树上,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高智昌蜷缩在马车中,惊恐地看着这血腥一幕。
黑衣人收起弯刀,缓步走来,面罩下的双眼闪着嗜血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暮色中的雾气融为一体,宛如人间炼狱。
"大人重伤在身,还是先随我们回营。"
黑衣人伸手搀扶,掌心的老茧带着常年握刀的粗糙。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高智昌倚着车厢剧烈喘息。车外传来铁甲军交谈的低语,夹杂着安南土语的咒骂。
黎明破晓时分,营帐内蒸腾的药香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高智昌望着案上摆着的文书,指尖在"借道平叛"四字上反复摩挲。文书上墨迹未干,却盖着安南王鲜红的玉玺,要求借道大理南部三城追击叛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突然剧烈咳嗽,震得桌上茶盏叮当作响。
疤痕武士掀开帐帘而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战甲的安南士兵。"大人气色好多了。"
对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王说了,与大人的约定依然有效..."
话音未落,高智昌猛地将茶盏砸向帐幕,瓷片飞溅间,他撑着桌案摇摇晃晃起身:"你们这是想借道鲸吞云南!岂是助我成就大理王位?"
帐内气氛骤冷,安南士兵同时按住刀柄。
"但大人以为,您还有别的选择?是带着这样的罪名客死异乡,还是..."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帐外整肃的安南大军。
高智昌跌坐回椅榻,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几乎窒息。
窗外,安南军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那猩红的底色像极了澜沧江边被染红的江水。他望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双手,突然想起多年前,也是这般腥风血雨的日子,自己也在边关击退外敌。如今,自己竟成了引狼入室的关键棋子。
"容我...再想想。"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桌面,一下,两下,如同死神的鼓点。
帐外传来安南军操练的呼喝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高智昌的思绪已飘向千里之外的大理皇宫,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