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
小燕子那声凄厉到穿透灵魂、带着无尽惊恐和巨大悲伤的尖啸，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草庐石室那死寂凝固的空气！声音在冰冷的石壁间疯狂碰撞、回荡，震得屋顶的积尘簌簌落下！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死！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柳红伸出去想要搀扶莫九针的手，停在半空。金锁捂住嘴的动作凝固。含香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维娜和吉娜紧握弯刀的手猛地一紧！
石台上，刚刚被混元归一元丹药力滋养、脸色恢复一丝微弱血色的紫薇，紧闭的眼皮也在这声泣血的尖啸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这巨大的悲恸所触动！
而莫九针！
那佝偻着、口喷鲜血、正缓缓向后倒去的枯槁身体，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中！猛地剧震！浑浊的、原本因力竭而迅速黯淡下去的双眼，在这一刻，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射出两道难以置信、混杂着极度震惊、狂喜、痛苦和一种深不见底愧疚的骇人精光！
他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沟壑纵横的皱纹如同活了过来般扭曲！死死盯着石台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泪流满面、失声尖叫的小燕子！那双空洞涣散、却死死锁定在他身上的眼睛…那声撕心裂肺的“爷爷”…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沉寂，所有被漫长岁月尘封的痛楚与秘密，在这一声泣血的呼唤下，如同被撕裂的伤疤，轰然炸开！
“燕…燕子？！”莫九针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如同砂纸摩擦铁锈的、破碎不堪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痛苦！他佝偻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试图稳住自己即将倒下的身体，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小燕子那张布满泪痕、充满了巨大恐惧和悲伤的脸上！
“是…是你？！真的是你？！”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却又瞬间被更深的痛苦和绝望所淹没，“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看着小燕子腿上那深可见骨、腐败流脓的伤口，看着她脸上那挥之不去的死气和痛苦，巨大的冲击让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石台上和他枯槁的衣襟上！
“爷爷！爷爷你别死！”小燕子看着莫九针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和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她刚刚苏醒的脆弱心神！她忘记了腿上的剧痛，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看到了唯一的依靠即将消失，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哭喊和挣扎！她双手徒劳地在冰冷的石台上抓挠着，想要扑过去，但重伤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扭动、哭喊，“爷爷！燕子回来了！燕子回来了！你别丢下我！别丢下燕子啊——！”
那哭声，充满了绝望的依赖和无助的哀求，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前辈！莫前辈！”柳红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自己仅存的右臂死死撑住莫九针摇摇欲坠的身体！巨大的冲击让她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但她浑然不顾！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担忧！小燕子…叫莫前辈爷爷？！这…这怎么可能？！
金锁也扑到石台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抚疯狂挣扎哭喊的小燕子：“格格！格格你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格格！”
混乱！巨大的混乱和无法理解的震惊，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石室！
“咳…咳咳…”莫九针在柳红的搀扶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枯槁的手颤抖着，艰难地抬起，似乎想要去触碰石台上哭喊挣扎的小燕子，但距离太远，那枯瘦的手指最终无力地垂下。浑浊的目光越过柳红的肩膀，落在小燕子那张布满泪痕、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小脸上，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熔岩，最终都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碎的悲伤和一种…近乎解脱的释然。
“傻…丫头…”莫九针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蚊蚋，却清晰地传入柳红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温柔，“别哭…爷爷…爷爷没事…”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但嘴角涌出的鲜血却让这笑容显得无比凄凉。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旁边石台上，刚刚被混元归一元丹药力稳住伤势、气息趋于平稳、却依旧昏迷的紫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追忆和一种沉重的、无法言说的…愧疚？
“债…已偿…”莫九针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吐出三个破碎的音节，目光再次落回小燕子身上，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不舍，“护好…她…”
话音未落！
“噗——！”
又是一大口暗红发黑、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猛地从莫九针口中狂喷而出！这口血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机！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软，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紧紧抠住石台边缘的手指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破败玩偶，彻底瘫倒在柳红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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