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城内,北使团上下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李性忠这么一搞,使团众官也不想在德州城内逗留。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登上北行的航船,沿着运河孤零零的北上而去!
……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李性忠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低声骂道:
“哼,直娘贼的!老子领着将士们在这里流血牺牲,拼死拼活的为我大明守住山东等地,抵御着建奴八旗南下,不知有多少好儿郎永眠在了这里!你们南京的老爷们倒好,鼓捣出来这么一个联虏平寇的东西,上赶着给那些建奴鞑子们送金银和粮食!还口口声声的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我呸!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腐儒!我大明江山坏就坏在你们这群人的手里了!”
骂完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两封信件来,一封是崇祯皇帝写给自己的密信,另一封则是自己的儿子李应祖如今在朝鲜给自己写的信件。
经过多方打听,李性忠终于打听到了其子李应祖的下落,并与其取得了联系。
得知其子在朝鲜还算平安,但是朝鲜国王慑于建奴八旗的威势,不敢明目张胆的优待于他,他只能带着家人,隐姓埋名的秘密在朝鲜生活着。
想到爱子如今在朝鲜的生活,李性忠就想着自己如今在山东也算安定下来了,看能不能将李应祖和其家人从朝鲜接过来。
但是如今建奴兵威正盛,为了以防路上出现不测,李性忠也只能作罢。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有了爱子李应祖和家人平安的消息,对于李性忠而言,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随着德州城的官兵们将北使团所带的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绸缎一万匹,还有二十万石粮食统统留在了德州城内,登记造册,收入府库当中,作为济南府内府民司,匠技司日常活动经费和李性忠率军抵御建奴南下的资金。
……
北使团一路北上,出了德州之后,进入了顺天府境内,沿运河一直行到沧州境内,时任天津总督的原明廷锦衣卫总督的骆养性提前得知了消息,派兵来迎接。
但同时也带来了满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命令。
骆养性对着北使团的众人说道:“吾奉摄政王令旨,陈洪范经过地方,我大清朝廷不必敬他,着自备盘缠。陈洪范,左懋第,马绍愉只允许带百人入京朝见,其余俱留置天津。另祖大寿之子祖泽溥所带人等,俱允许入京!”
听到这个消息,北使团的众人也都感觉到了满清朝廷对他们的轻视,如今形势比人强,众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下来。
只有祖泽溥带着人马,先一步入京,叫他的父亲祖大寿去了!
又因为李性忠在山东德州将所带金银都截留了下来,北使团众人又厚着脸皮,向骆养性伸手借了些银两。
骆养性看在这些大人们曾经同朝为官的份上,动了恻隐之心,随即拿出了一些银子,借予北使团的众人。
北使团按照清廷多尔衮的要求,带着“御书”继续向北行去,十月初五,才抵达张家湾码头,满清朝廷派礼部官员又奇库来迎接众人。
十月初十,北使团从京师的正阳门入城,满清朝廷将他们安排到了鸿胪寺居住,并派兵严加防范,禁止他们和投降清廷的原大明旧臣接触。
翌日,满清内院大学士刚林等人来到鸿胪寺,一上来刚林就咄咄逼人的问道:“南来诸公有何事至我国?”
正使左懋第迎了上去,拱手行礼后,开口说道:“我大明朝廷想要向贵国借兵破贼,与贵国联合出兵,共击李闯流贼,今差我等带御书前来,诚与贵国联合之意!”
刚林闻言,态度傲慢,头颅高高扬起,从鼻间冷哼一声,冲着左懋第伸出手来,傲慢说道:“既如此,将御书交付给吾等吧!”
看着刚林蛮横无理的样子,左懋第忍着怒气,开口询问道:“不知大人是何官职?可是大清摄政王多尔衮?”
“大胆!竟然直呼叔父摄政王名讳!”刚林怒喝一声,开口说道:“本官乃我大清正黄旗人,国史院大学士,二等甲喇章京,瓜尔佳·刚林是也!”
面对这一大串名头,左懋第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盯着刚林,语气平静的开口道:“御书乃我大明朝廷代表皇帝陛下之国书,只能交由贵国皇帝,岂可交给什么大学士,什么章京之流的人?!”
本来想给明朝这些使臣一个“下马威”的大学士刚林,没想到左懋第居然还如此刚烈,不禁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开口讥讽道:“不过是一个进贡文书而已,本大学士来此,已经是给与尔等面子了,我大清朝廷早有规制,凡进贡文书,都交给本官,拿来!”
面对着刚林的咄咄逼人,左懋第毫不退缩,开口说道:“刚林大学士可能耳朵不够明聪,本官刚才已经说了,是天朝国书而不是进贡文书,难道大清朝廷,耳聋眼花之人,也能当所谓的大学士吗?”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人等,有些压抑不住“嗤嗤”的轻笑之声传了出来。
大学士刚林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他没想到,被自己大清打的跑到了江南的明朝官员居然还这么硬气,居然还敢反呛自己!
他瞪大双眼,恶狠狠的盯住左懋第,开口威胁道:“哼!勿多言!我大清已发大兵,不日即可南征江南诸地!”
“哼!尔等大可以试试看!我江南尚大,兵马甚多,尔等莫要小觑了!不知是谁数月前刚在德州惨败而归,留下了数千颗头颅,仓皇逃回顺天府之地?若不是有李闯流贼掣肘,围困京师,被尔等捡了便宜,若非如此,尔等岂能入我顺天之地乎?”
左懋第踏前一步,正气凛然的开口说道!
刚林气的双拳紧握,欲要上前厮打,左懋第也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二人这种行为,被眼看事态不妙的周围人将二人给强行架走,双方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