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爷抱着膀子,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咧开的嘴扭动着:“损耗?哼!老子血狩卫的‘血食’消耗才叫大!新招的那批崽子,胃口一个比一个大!没点油水,谁给你卖命?” 他粗壮的手指敲着骨桌,目光却贪婪地盯着钱婆手中的血丹。
毒叟耷拉着眼皮,仿佛在打盹,枯瘦的手指却在桌下飞快地拨动着一串由细小毒虫头骨磨成的珠子。每一次拨动,都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毒气渗入他座下的阴影,然后被阴影中潜伏的几只特殊尸虫悄无声息地吸走——他在用这隐秘的方式,吸收着其他几人身上散逸的、被他偷偷下在灵液和血丹里的“蚀魂散”,缓慢提升自己那被魂印禁锢的修为。一丝阴冷的得意在他浑浊的眼底闪过。
血手人屠则最是“豪迈”,直接抱着一个巨大的、用人头骨打磨成的酒杯,里面盛满了粘稠腥甜的“血魄浆”,咕咚咕咚灌着,血红的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胡子流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不在乎什么损耗,他只在乎享受这用权力换来的、肆无忌惮的奢靡。魂印?只要不触及那怪物的底线,及时“上供”,这日子…快活似神仙!
五人推杯换盏,灵液、血丹、毒物、血浆…各种价值不菲的资源如同流水般消耗。谈论着盟内事务,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对资源的巧取豪夺和对下属的盘剥压榨。杜老鬼抱怨着“安魂引”太贵,疤爷嚷嚷着血狩卫需要新装备,钱婆则暗示着炼丹材料又被“克扣”了…
他们不再像最初那般,在历锋的绝对威压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二十年安逸的放权,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腐蚀了他们的敬畏之心。他们习惯了中饱私囊,习惯了谎报损耗,习惯了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那冰冷的深渊意志仿佛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小动作”,只要维持着万尸盟表面的运转,只要定期上交足够份额的资源,那怪物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私下里捞了多少。
贪婪的毒藤,在万尸盟这座森严堡垒的阴影里,无声地疯狂滋长、蔓延。蚁穴,正在变成巨大的空洞。
冰窟内,白骨夫人似乎有些困倦,身体无意识地朝历锋坐着的方向靠了靠。一缕带着寒气的发丝,几乎要触碰到历锋冰冷的骨甲。
历锋纯黑的眼眸依旧望着冰壁深处那无尽的幽蓝。冰壁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出身旁白骨夫人那带着病态依恋的侧脸,也倒映出他深渊般冰冷的轮廓。
他感知着万尸盟核心那腐败的“盛宴”,感知着身边筑基修士那近乎卑微的讨好。
冰封的意识深处,唯有冰冷的计算在无声流淌。
腐肉…已足够肥美。
依赖…已深入骨髓。
只待…
那来自清元剑宗的…
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