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鎏金铜鹤香炉正吐着袅袅青烟,那沉水香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熏得苏桃胃里直犯酸水。她左手扶着后腰,右手卯足了劲将三尺长的证据木板杵在金砖地上,红漆写就的"魏丞相偷鸡摸狗实录"八个大字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旁边配的插画更是灵魂——画中梳着丞相官帽的肥猪正撅着屁股往鸡窝里钻,鸡爪上还挂着半片撕碎的锦袍。
"苏桃!"殿中传来一声怒喝,魏丞相的山羊胡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蟒纹玉带被他攥得咯吱作响,"你竟拿些街头巷尾的腌臜事当证据,是把陛下的朝堂当成天桥下的说书场了?"
苏桃刚要怼回去,忽听得龙椅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抬眼就见皇帝萧衍拍着御案笑得前仰后合,十二章纹的明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掀起金浪,连腰间玉带扣上的和田玉都跟着颠晃:"哎——魏爱卿这话说得不对。"
满朝文武的乌纱帽齐刷刷转向龙椅,就见萧衍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苏桃,别停,接着说!把魏丞相裤裆里的虱子都给朕抖搂出来,朕给你撑腰!"他冲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金镶玉的指甲套在日光下闪过一道光:"去,把永巷新制的玫瑰蜜饯端来,听苏桃骂街可比听你们念折子有意思多了。"
魏丞相的脸"唰"地褪成了冬瓜皮色,三品孔雀补子的官服都跟着发颤:"陛下!朝堂乃国之重器,岂能容这妇人在此放肆——"
"放肆?"苏桃猛地将木板转了个圈,露出背面插画。画中戴乌纱帽的胖子蹲在茅房墙头,屁股底下还挂着半片茅草,"魏大人您瞧瞧这画,上个月您在西市公厕蹲坑没带纸,还是个要饭的小叫花子递了片梧桐叶——这事总不能是臣妾拿脚趾头编的吧?"
"噗嗤"声像滚水冒泡般在殿内炸开,站在前排的老御史连忙低头用笏板掩嘴,腰间的玉带钩都抖得哐当作响。萧衍笑得直拍龙椅扶手上的饕餮纹,连皇冠上的十二串白玉旒都跟着晃悠:"苏桃这画画得传神!尤其是那撅着的屁股,跟朕宫里那只老母鸡下蛋时一个样!"
魏丞相气得嘴唇发紫,三络山羊胡都翘成了八字:"陛下!此等 vulgar 之语怎能登大雅之堂!臣请立刻将这妖言惑众的妇人拖出去杖毙!"
"拖谁出去?"苏桃往前一挺七个月大的肚子,月白绣缠枝莲的裙摆扫过金砖地,"魏大人是想对您皇孙动手吗?"她忽然捂住嘴打了个嗝,桂花糕的甜腻混着酸水味飘出来,"哎呀,今早在王府吃的桂花糕怕是馊了,这会儿胃里直翻江倒海——魏大人您靠近些,让臣妾吐您新做的云锦官服上助助兴?"
"你你你!"魏丞相连退三步,蟒纹靴底在金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后腰眼儿撞在身后御史大夫的笏板上,惊得那白胡子老头"哎哟"一声差点摔倒。
萧衍笑得前仰后合,龙袍袖口的金蟒纹都快晃成了麻花:"苏桃骂得好!再狠点,朕赏你两坛冰镇酸梅汤,就着魏丞相的脸色喝!"
苏桃来劲了,叉着腰往前挪了半步,发间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陛下您听好了!昨儿个我派小丫鬟去城南'胭脂铺'买口脂,那掌柜的偷偷跟我说——"她故意拖长语调,眼尾扫过魏丞相煞白的脸,"说魏大人昨儿个在'倚翠楼'喝花酒,搂着红牌姑娘说'当今圣上都没我长得俊'!"
"轰"的一声,满朝文武如同被投了颗炸雷。站在末尾的年轻翰林没忍住,"噗"地喷出了早上喝的茶水,溅得前面老臣的补子上都是茶点子。萧衍捏着佛珠的手猛地一抖,十八颗蜜蜡珠子哗啦啦散了半桌,有几颗骨碌碌滚到了苏桃的绣花鞋边。
"哦?有这事?"皇帝挑眉的动作跟萧策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看热闹的促狭,"魏爱卿竟觉得朕不如你?"
魏丞相"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凉的金砖上:"陛下明鉴!这是苏桃血口喷人!是镇北王指使她污蔑臣下!"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倚翠楼的姑娘们不就知道了?"苏桃从袖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宣纸,边角还沾着点胭脂印,"您瞧这账单,魏大人昨晚点了十八两银子的酒菜,什么'凤髓龙肝'、'琼浆玉液',末了还欠了姑娘们三串糖葫芦钱没给——啧啧,丞相大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莫非是想给小叫花子攒嫁妆?"
站在殿柱旁的萧策微微垂眸,玄色披风下的手指轻轻抽搐。他早知道苏桃怀了孕就像揣了只小豹子,却没料到她能把金銮殿骂成菜市场。余光瞥见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耳垂,那句到了嘴边的"胡闹"又被他咽了回去,反而悄悄往她那边挪了半步,用披风挡住了她身后穿堂的风。
"陛下!"魏丞相突然拔高声音,官帽上的玉簪都抖得快要掉下来,"苏桃干预朝政,按律当斩!请陛下立刻下旨——"
"斩谁?"萧衍慢悠悠剥着蜜饯,琥珀色的果肉在他指尖晃悠,"朕看你是老糊涂了。苏桃是镇北王的正妃,肚子里怀着朕的亲侄子,你要斩她,是想让镇北军的刀架在朕脖子上喝西北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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