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适时上前一步,玄色蟒袍带起的风让王氏打了个寒噤:"刘大人,苏桃房内的贡缎线头与王氏发带吻合,加上这老鼠身上的碎布,人证物证俱在。王氏栽赃陷害嫡女,按《大靖律》当如何处置?"
刘庸如蒙大赦,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王氏意图诬陷、扰乱公堂,先杖责二十,押入天牢!"
王氏尖叫着被衙役拖走,路过苏桃时还在啐唾沫:"苏桃你个小贱人!不得好死——"
"慢走不送!"苏桃朝她背影挥手,麻布袋里摸出半块硬邦邦的烧饼,"记得给牢里的老鼠带个好,就说它们'同行'来报到了!"
糖糕举着糖糕跟着喊:"老鼠拜拜!坏奶奶打!"逗得满堂衙役终于绷不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刘庸擦着汗走到苏桃面前,官服后背全被汗水浸透:"苏大小姐......您这审案法子,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过奖过奖,"苏桃摆摆手,把剩下的糖糕塞进萧策手里,指尖蹭到他微凉的指尖,"主要是继母太笨,连老鼠都比她会留证据。"
萧策看着手里的糖糕,又看看苏桃嘴角沾着的豆沙,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他忽然想起初遇时她举着茅房玉佩怼天怼地的模样,如今竟能把老鼠当证人审案,这京城的天,怕是要被她搅个底朝天了。
"走了,"萧策牵起苏桃的手,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薄茧,"太后还等着我们去谢恩。"
三人走出县衙时,日头正盛。糖糕坐在萧策肩上,手里挥舞着半块糖糕,碎渣掉在萧策乌黑的发冠上。苏桃晃着麻布袋,铜板声混着女儿的笑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欢快的节奏。路过西街包子铺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蒸笼里的韭菜包子:"王爷,我想吃魏老头的包子了。"
萧策皱眉:"那老头的包子不是馊的吗?"
"对啊,"苏桃坏笑着眨眼,麻布袋在他腰间蹭出清脆的响声,"正好打包两笼,给牢里的王氏送去——就当给她的'老鼠同伙'加个餐!"
萧策看着她狡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阳光落在他眉眼间,竟让那万年冰山般的轮廓染上暖意。他捏了捏苏桃的手心,低声道:"好,都听你的。"
与此同时,宫墙拐角的老槐树下,苏莉死死攥着杂耍班子的飞刀,戏服上的鸟屎被她捏得糊成一片。她看着苏桃三人远去的背影,脸上被飞刀砸出的淤青肿成馒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桃......你给我等着......"
苏桃啃着刚买的包子,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看着糖糕把包子渣抹在萧策的蟒袍上,忍不住笑出声:"王爷,你这衣服该让春桃拿去浆洗了。"
萧策低头看着女儿的小胖手,语气无奈:"回去让你娘给我绣个防脏补丁。"
"好啊!"苏桃眼睛一亮,麻布袋里摸出炭笔在他袖口比划,"我给你绣个'妻管严'的金牌,挂在脖子上,保证全京城都知道你怕我!"
萧策挑眉,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哦?那今晚可得让你瞧瞧,'妻管严'发起火来是什么模样。"
苏桃脸颊"腾"地红了,拍开他的手:"流氓!"
糖糕在一旁咯咯直笑,手里的包子渣撒了萧策一肩。三人闹闹腾腾走在京城的街巷里,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一幅会动的市井画卷。只是苏桃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萧策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纵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王氏虽入牢,但魏丞相的余党与苏莉还在暗处,这京城的风波,怕是远未平息。
而她的"发疯"之路,也才刚刚掀开新的一页。麻布袋里的铜板突然哗啦一声,惊飞了檐角两只打盹的鸽子,也像是在为下一场闹剧,敲响了预告的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