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接过桂花含进嘴里,看着萧策在树下手足无措地整理衣摆,突然觉得这土味情话配着他通红的耳根,竟生出几分憨态可掬。她故意板着脸:「告诉爹爹,想让本王妃『甜』在心里,需得把整树桂花都摘了,再去厨房煨上三锅桂花糖藕。」
萧策立刻重新爬上树,这次动作利落不少,只是裤腿的破洞又撕大了些。糖糕在树下拍手:「爹爹加油!给娘亲摘星星呀!」
「哀家听闻有人在花园演『猴子偷桃』?」
太后拄着龙头拐杖走来,鎏金护甲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身后的春桃端着食盒,盒盖缝隙里漏出桂花香气。萧策刚从树上跳下,落地时崴了脚踝,正单脚跳着揉腿。
「母妃。」萧策红着脸行礼,破洞的裤腿在风中晃荡。
太后笑得直拍拐杖:「策儿,哀家教你的『柔情似水』呢?怎地成了『猿猴上树』?」她从食盒里取出块千层桂花糕,糕体上还嵌着完整的桂花,「哀家教你句厉害的!」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模仿戏文里的花旦腔调:「桃丫头,你可知哀家为何这般喜欢你?因你呀,比哀家宫里的玫瑰蜜饯还要甜上三分!」
苏桃刚咬下一口桂花糕,闻言差点笑喷,碎屑沾了衣襟:「母妃这是从哪出戏文里学的?」
「昨儿个听评书先生说的!」太后得意洋洋,护甲片指着萧策,「策儿可听好了,就得这般『土味』才够劲儿!」
萧策默默掏出袖袋里的宣纸,用炭笔在空白处记下。糖糕却拽着太后衣角撒娇:「皇奶奶,糖糕也要学!爹爹说娘亲是『绝绝子』,糖糕说娘亲是『会笑的糖葫芦』!」
太后笑得前仰后合,拍着糖糕的头道:「正是!策儿你听听,连糖糕都比你会说!」
萧策看着苏桃笑弯的眉眼,突然觉得,就算被调侃「属驴」,只要能换她这般开怀,多说几句酸掉牙的情话又何妨?
「夫人,今夜月色正好。」
晚膳后,萧策邀苏桃在花园散步,袖袋里的情话纸条被攥得发潮。月光淌在他修补过的裤腿上,破洞处还沾着白日的桂花碎屑。
苏桃看着他紧张得攥紧拳头的模样,故意逗他:「是像个撒了桂花的大月饼,可惜没馅儿。」
萧策深吸一口气,突然扔掉纸条抓住她的手。他掌心覆着薄茧,是常年握剑所致,此刻却微微发颤:「夫人可知我为何总看月亮?」
「因王爷想吃月饼?」苏桃憋着笑,指尖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因……」萧策看着她的眼睛,月光落进她瞳孔里,碎成满眶星子,「因月亮像你,瞧着便觉得心底发甜。」这话未沾半分书本气,是他看着她眉眼时脱口而出的念头,话一出口便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连颈后碎发都透着绯红。
苏桃愣住了,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心跳漏了一拍。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王爷这情话……酸得能腌酸菜了。」
「夫人留步!」萧策追上去,却踩住自己的衣摆踉跄半步,「本王还有一句!」
她回头时,见他像个做错事的孩童,手忙脚乱地比划:「你可知我属什么?这次定不是驴!」
「哦?」苏桃挑眉放缓脚步,夜风吹得桂花香裹着他身上的冷梅香袭来。
萧策定了定神,眼神认真得像在沙场点兵:「我属……属于你。」
夜风卷起他发间的桂花,苏桃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她转身加快脚步,声音却软了下来:「王爷这情话……姑且算有些进步。」
萧策僵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才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原来让她脸红,比打赢漠北三十万敌军还要让人欢喜。他低头看见地上的情话纸条,糖糕用口水粘的桂花早已干涸,却突然觉得,这「土味情话」纵是难学如兵法,只要能换她一句「进步」,便是学上一辈子,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