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令牌解封的刹那,那股源自血脉、混合着星辰之力与寂灭之痕毁灭气息的独特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穿透了静室禁制,更隐隐搅动了归墟道宗深处那浩瀚的混沌意志!
混沌殿内,青岚执笔的手悬停在玉简上方,笔尖的墨滴无声落下,在“灵田施肥配比争议”的末尾晕开一团不合时宜的墨迹。她清冷的眸光抬起,并非看向玉简,而是穿透了厚重的殿壁,精准地锁定了轩辕宸静室的方向。
那股波动……微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引而不发的风暴前兆。
青岚眉心的宗主印记,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那并非预警,更像是一种……确认?二十年来,那道在绝地与死亡边缘反复挣扎的身影,每一次重伤归来时更凝实一分的气息,每一次任务简报上那触目惊心的记录,都如同无声的画卷,在她这片亘古冰封的心湖上投下过微澜。
她放下笔,冰冷的指尖在玉简上那团墨迹旁轻轻一点。墨迹瞬间凝固、收缩,化作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印记,仿佛在昭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混乱。
玄衣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宝座之上,下一刻,已如幽影般出现在轩辕宸那弥漫着血腥、毁灭与孤绝气息的静室门口。
她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形的混沌威压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扫过室内。
轩辕宸背对着门口,正将那枚解封后微微震颤、散发着星辉与不祥气息的墨玉令牌死死攥在掌心。他布满伤疤的脊背绷紧如弓弦,肌肉虬结,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与压抑到极致的滔天恨意!那股混杂着寂灭之痕的狂暴气息在他周身翻腾,几乎要冲破静室的禁制!
他感受到了身后的注视。那股冰冷、熟悉、曾让他无地自容又刻骨铭心的气息。
他没有回头。二十年的血火磨砺,早已将那份属于少年慕艾的脆弱自尊烧成了灰烬。此刻占据他心神的,只有那即将喷发的血海深仇和家族倾覆的阴影!
“你知道了。” 轩辕宸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疲惫与决绝。他不需要问青岚为何而来。在归墟,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很少有秘密能瞒过那双洞彻一切的眼睛。
青岚没有回答“知道”或“不知道”。她只是看着他紧绷如铁的背影,看着他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星辉的令牌,清冷的眸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投入风暴中心的器物。
静默在压抑的气息中流淌。只有轩辕宸那沉重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以及令牌内部那微弱却贪婪的嗡鸣。
良久。
青岚那如同冰泉流淌、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死寂:
“上面的势力……” 她微微停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描述,“……有多恐怖?”
轩辕宸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转过身,布满疤痕的脸上,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毫无躲闪地对上青岚那清冷无波的眼瞳。
他从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怜悯,没有担忧,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探究**?就像是在评估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等级。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戾气的笑容:
“恐怖?呵呵……摇光一脉,底蕴深厚,掌控星陨海近半资源,族中长老不乏半步渡劫的老怪物!更有秘法勾连星辰,引动星陨之力!他们既然敢谋划献祭全族,所图必然惊天!其隐藏的力量,只会更可怕!”
他握紧了令牌,指节咯咯作响:
“我轩辕宸如今虽非吴下阿蒙,但孤身一人,对上整个摇光一脉,加上那诡异的‘噬族星核’……十死无生!”
他坦承了自己的无力,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或掩饰。二十年的生死挣扎,早已磨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青岚静静地听着,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待轩辕宸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所以,你一个人,打不过。”
不是疑问,是结论。
轩辕宸眼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带着不甘,却无法反驳:“是!”
“那么,” 青岚向前迈了一步,玄衣几乎触碰到轩辕宸身前翻腾的毁灭气息边缘,那冰冷的压迫感让狂暴的寂灭之痕都微微一滞。
“**将他们都引到我们宗门来。**”
“什么?!” 轩辕宸瞳孔骤缩,以为自己听错了!引到归墟来?引那群如狼似虎、意图献祭全族的疯子来归墟?!这无异于将滔天洪水引入自家后院!
“你……” 他看着青岚那张近在咫尺、却依旧冰封般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但失败了。
青岚无视他的震惊,继续用她那毫无起伏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我虽然讨厌你,看不上你。**” 她毫不避讳地重复着那刻骨的嫌弃,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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