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睡!我就是…就是太累了,歇会儿!对!歇会儿!” 小六子赶紧狡辩,同时心里哀嚎:完了完了!饭碗真要砸了!晚饭要飞了!
“歇会儿?” 王管事冷笑,目光扫过小六子身边丢着的锄头和水桶,又扫过小六子那张因为舒服而泛着红晕、毫无疲惫感的小脸,“我看你是歇得挺舒服啊!脸都睡红了!李老头!” 他转头朝田里吼了一声。
李老头赶紧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你看看他!再看看他干的活!” 王管事指着小六子负责的那片区域,怒气冲冲,“昨天那片草蔫了,算他运气好!今天这片呢?草长得比昨天还旺!他倒好,一棵没动!躺这睡大觉!这种偷奸耍滑的东西,留他何用!我看…”
王管事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因为他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目光扫过了昨天那片被小六子“睡”蔫的区域边缘——靠近小六子今天“歇脚”大树的那一小块地方。
只见那一小片区域里,原本应该和旁边一样茂盛的杂草,此刻竟然也呈现出了一种肉眼可见的萎靡状态!叶片耷拉着,光泽黯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生机!而夹杂在其中的青玉草,却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这…这场景,和昨天如出一辙!
王管事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后半句“今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他看看那片蔫掉的杂草,又看看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心虚的小六子,再看看旁边同样一脸见了鬼表情的李老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的声音都变调了,指着那片蔫草,手指头有点哆嗦,“他…他就躺这儿,草就…就这样了?”
李老头苦着脸点点头,小声道:“王管事…昨天…昨天也是这样的…他躺哪儿,哪儿的杂草就蔫…青玉草反而长得更好…邪门得很…”
王管事倒吸一口凉气!他活了几十年,打理药田经验丰富,什么怪事没见过?但这种“睡哪死哪草”的奇闻,简直是闻所未闻!这已经不是偷懒的问题了,这简直是…天赋异禀?或者…身怀异宝?
他再次看向小六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惊疑,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火热?如果这小子真有这种“克草”体质,那药圃里那些顽固的杂草、那些需要精心呵护却总被杂草抢夺养分的娇贵灵植…岂不是…
王管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板着脸,对还在发懵的小六子哼了一声:“哼!这次算你运气好!看在…看在你昨天也算歪打正着的份上!下不为例!赶紧给我起来干活!”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古怪地补充道:“以后…干活累了,要‘歇’,就在这棵树下‘歇’!别的地方不准去!听到没?” 他特意在“歇”字上加重了音。
小六子:“???”
他完全没明白王管事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几个意思。不罚了?还允许他在树下“歇”?这王扒皮…今天吃错药了?
不过,能保住饭碗,能继续混饭吃,还能光明正大地在树下“歇”,小六子哪管那么多,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听到了听到了!谢谢王管事!我一定好好‘歇’!努力‘歇’!”
看着小六子那副“感恩戴德”又透着点傻气的样子,王管事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背着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片蔫草,带着满肚子惊涛骇浪走了。
李老头看着小六子,眼神更加敬畏了。他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离那棵大树和小六子远远的,仿佛那里盘踞着什么洪荒凶兽。
小六子则是一头雾水,但心情大好。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着眼前那片需要他“努力”的杂草,又看看那棵可以光明正大“歇息”的大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装模作样地挥舞着小锄头,吭哧吭哧地挖了几棵草,然后立刻“哎哟”一声,捂着腰:“不行了不行了!腰疼!得歇歇!”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哧溜一下又钻回树荫下,熟练地往落叶堆上一躺,还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嘴里嘟囔着:“王管事说了,累了可以在这歇!我这是遵命行事!”
玉佩再次传来温润感。
无名古诀悄然运转。
浓郁的草木生机,如同最忠诚的仆从,再次欢快地向他汇聚而来。
小六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感受着那股滋养全身的舒泰暖流,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活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
嗯,躺着就能“干活”,还能提升修为?这药王谷杂役…当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