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怪牙风铃的"咔哒"声突然停了。
铺子里凝固的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咽喉。鬼瘸子攥着漆黑骰子的手背暴起青筋,灰白瞳孔里翻涌着凌霜读不懂的情绪。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把积压了数百年的言语一股脑儿呕出来。
"三百年了..."老瘸子的声音像是从墓穴深处刮出来的阴风,"凌家的血脉,终于还是找来了。"
凌霜混沌胎体上的道纹骤然亮起。她下意识将凌墨护在身后,右眼的混沌火焰剧烈跳动。"你认识我们?"
鬼瘸子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黑牙。这个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扭曲成诡异的沟壑,在惨绿灯光下宛如活过来的尸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举起手中那枚刻着钥匙图案的漆黑骰子。
"认得这个么?"
骰子在绿光中微微转动,钥匙图案上的血光忽明忽暗。凌霜骨髓深处的骨珠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在回应什么。她眯起眼睛,混沌感知全力展开——那钥匙图案的轮廓,竟与血玉胎内祖龙星核碎片的形状有七分相似!
"葬星骰。"鬼瘸子用指甲刮擦着骰子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用星辰坟场的黑陨玉雕琢,浸泡过三千具腐尸的脑髓液,最后在归墟裂隙边缘熏烤九十九天...每一颗都能预兆一种死法。"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一弹,骰子凌空飞起,在惨绿灯光下划出一道漆黑的轨迹。凌霜本能地要躲,却发现那骰子并非朝她飞来,而是落向了柜台左侧一个不起眼的青铜钵盂。
"叮——"
骰子落入钵盂的刹那,整个铺子里的空气都为之一颤。钵盂内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突然涌出粘稠的、散发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瞬间淹没了骰子。液体表面咕嘟咕嘟冒着泡,映照出扭曲变形的倒影。
鬼瘸子俯身盯着钵盂,灰白瞳孔里倒映着血泡破裂的轨迹。他的表情渐渐凝固,皱纹间的阴影越来越深。
"血河倒灌,星宫倾塌..."老瘸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来得太晚了...归墟的爪子已经伸进了星骸魔宫..."
凌霜背后的凌墨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颈后那层暗青"魂壳"下的血焰猛地窜高,将鬼瘸子铺子里的惨绿灯光都染成了血色。凌霜急忙转身,混沌之力涌入兄长体内,却惊觉那血焰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丝暗金色的能量——与归墟裂痕中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撑不过三天了。"鬼瘸子冷不丁地说,手指摩挲着从血水中捞出的骰子。原本刻着钥匙图案的那一面,此刻竟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骷髅,眼眶里淌着血泪。"归墟的印记一旦种下,就像腐骨之蛆..."
"你有办法。"凌霜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金不换不会平白让我们来找你。"
铺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四壁悬挂的那些诡异收藏品无风自动:三眼乌鸦的干尸突然转了转眼珠;骨串帘子相互碰撞发出牙齿打架般的声响;罐子里蠕动的肉块"啪"地拍在玻璃内壁上,显出一个清晰的手印。
鬼瘸子咧开的嘴角拉到耳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慢腾腾地从骨椅底下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铁匣,匣子表面用已经氧化变黑的血液画着复杂的符咒。
"办法有,就看你们敢不敢用。"
铁匣打开的瞬间,一股陈年的腐臭混合着某种辛辣药草的气味喷涌而出。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把造型诡异的匕首——刀刃呈暗红色,像是用某种生物的脊椎骨打磨而成,刀柄缠绕着已经发黑的肠衣。最诡异的是刀镡处镶嵌的一颗浑浊眼珠,在灯光下诡异地转动着,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直勾勾盯着凌墨颈后的血焰。
"蚀骨剜心刀。"鬼瘸子用两根指甲小心翼翼地捏起匕首,刀身上的眼珠随之转动,"能暂时剜出归墟印记...但每用一次,就会吃掉使用者一年的寿命。"
凌霜刚要伸手,铺子角落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具一直保持冥想姿势的人类骨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火光。它机械地转动颈椎,下颌骨开合,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声音:
"老鬼...别忘了规矩...以物易物..."
鬼瘸子表情一僵,讪讪地缩回手:"啊呀,差点坏了黑齿集的规矩。"他搓着枯瘦的手指,浑浊的眼珠在凌霜和凌墨之间来回扫视,"这把刀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得留下点东西。"
凌霜的左眼银辉微微闪烁:"要什么?"
"三个选择。"鬼瘸子竖起三根黑黄的手指,"一,留下你哥的一根龙骨;二,留下你混沌胎体的一缕本源;三..."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指向凌霜怀中的血玉胎,"让我取一滴胎灵精血。"
血玉胎仿佛听懂了,立刻在凌霜怀中剧烈震颤起来,胎壁上浮现出防御性的星芒纹路。凌霜的右手下意识护住胎体,混沌道纹流转的速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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