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亿万根钢针,从四肢百骸钻入,直刺灵魂深处。这冰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体内——那块紧贴在后心、如同附骨之疽的燃魂灯碎片!暗金的碎片边缘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在皮肉之中,丝丝缕缕阴寒歹毒的血焰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地侵蚀着她的血肉,冻结着她的经脉,撕扯着她残存的意志和魂魄!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灵魂被冻结、被灼烧的恐怖感知。意识如同沉在冰海最深处的碎片,被粘稠的黑暗和剧痛包裹、拖拽,不断下沉。唯有怀中那一点微弱的温暖和依赖感,如同深渊里唯一的光,死死拽着她,不让她彻底沉沦。
“娘…亲…冷…痛…坏东西…咬…”血玉胎混乱而痛苦的意念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胎壁上那些暗金的归墟裂痕在燃魂灯碎片的刺激下,如同获得了恶毒的养料,疯狂地扭动、蔓延,散发出冰冷吞噬的欲望,与碎片的力量内外夹击,疯狂侵蚀着胎灵脆弱的真灵核心。
凌霜挣扎着,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点力气,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皮如同被冰封的闸门,每一次微小的掀动都带来撕扯灵魂般的剧痛。模糊的视线艰难聚焦。
幽暗。
首先涌入感知的依旧是沉重的幽暗。但不再是门后世界那无边无际、凝固如铅的灰暗死寂。这里的黑暗带着一种潮湿冰冷的质感,如同沉埋地底亿万年的古墓。
头顶是望不到尽头的深邃穹窿,巨大、粗糙的岩石如同倒悬的山峦犬牙交错,在绝对的黑暗中投下更加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浓烈的、混合着岩石锈蚀、苔藓腐朽和某种古老金属氧化后的奇异气味,沉重地压在肺腑。
她似乎身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深处。身下是冰冷坚硬、布满棱角和细小碎石的地面。而她的身体,正倚靠着一块巨大、冰冷、表面异常光滑的物体。
凌霜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顺着倚靠的物体向上移动。
一块碑。
一块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年沧桑的、近乎漆黑的岩石巨碑!
巨碑如同沉默的巨人,深深嵌入溶洞的岩壁之中。碑体表面并非天然岩石的粗糙,而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伟力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又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天然裂痕和岁月风霜侵蚀的蚀孔。真正让凌霜瞳孔骤然收缩的是——在这片巨大、光滑、漆黑的碑面之上,并非空白!
无数道极其纤细、却无比清晰、散发着微弱却纯净银白光泽的…线条,如同最精湛的星辰刻痕,深深地烙印在碑面之上!
这些银白色的线条并非杂乱无章,它们以一种极其玄奥、深邃、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方式,相互勾连、缠绕、旋转,共同构成了一幅庞大、繁复、令人一眼望去便灵魂震颤的…星图!
星图的中心,一颗由纯粹银白光芒凝聚而成的星辰,如同定海神针般静静悬浮、燃烧!那光芒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浩瀚与坚韧的守护意志!仅仅是感知到那光芒的存在,凌霜体内肆虐的燃魂血焰之力,竟被硬生生压制了一瞬!后背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剧痛,也奇异地减轻了一丝!
母亲!
这纯净浩瀚的星辰之力,这坚韧不屈的守护意志…是母亲凌月的力量!是她留在归墟钥匙碎片中的烙印!与那巨大骸骨胸骨上闪烁的星光,同源而出!母亲的力量…竟然在这溶洞深处的巨碑上,留下了一幅完整的星图?!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孺慕瞬间冲散了部分剧痛。凌霜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颤抖地抚摸着冰冷光滑的碑面,指尖触碰着那些散发着微弱银白光芒的星轨刻痕。一股温润、坚韧、带着无尽慈爱与思念的暖流,如同母亲的抚慰,顺着指尖流入她冰冷枯竭的身体,微弱却坚定地对抗着燃魂灯碎片带来的阴寒侵蚀!
“娘…亲…”怀中血玉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同源力量的抚慰,混乱痛苦的意念中,纯净孺慕的部分微弱地增强了一丝,“光…暖暖…坏东西…怕光…”
胎灵传递来的意念让凌霜心头猛地一颤!她低头看向怀中的血玉胎。只见在那巨大星图石碑散发的纯净银白星光照耀下,胎壁上那些疯狂扭动蔓延的暗金归墟裂痕,竟如同被投入了滚烫铁水的寒冰,发出了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滋滋”灼烧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归墟死寂气息的黑灰色“烟气”,正从裂痕中被艰难地逼出、消散!裂痕蔓延的速度,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这星图!这母亲留下的星图之力!竟然能压制甚至净化胎灵体内的归墟侵蚀?!
巨大的希望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冰壳!凌霜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不顾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燃魂灯碎片的疯狂反噬,挣扎着坐直身体,将怀中的血玉胎小心翼翼地、更加贴近那散发着纯净星光的巨大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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