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在半路上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江则,便有意尾随。
一路跟着他到了张府西侧的长街上,亲眼看着他把那一包银子顺着墙根给扔了进去。
“本王府里还缺个内知,今日来是特意想请你填补这个位置的。”
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去他府里谋个差事,怎么得比在这起早贪黑的串珠子强。
最起码他那几个弟弟也能读的上书。
“殿下也少蒙我了,府中各事自有萧总管打理。”
慕谨言早就知晓他会这样答:“萧墨予近日来诸事缠身,你也知晓本王要成亲了,我那府里又没几个中用的,是以想请你去给他分担分担。”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终是把那些话都憋了回去。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珠子,站起身来给慕谨言行了跪拜大礼:“属下愿为殿下分忧。”
见计谋得逞后慕谨言也笑了起来,不过片刻便收了回去。还得是这般不能说透的话,才能把他诈到王府里去。
“你起来吧,收拾收拾回去吧,本王明日一早若是看不见你,咱们之间的这点子交情就算是付之东流了。”
“答应殿下的事情,属下自然是会做到的。”
慕谨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去树下把赤云骢牵了过来:“本王先回去了,你记得把椅子还给人家。”
“是。”
江则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出神......
......
他打马回府时,远远瞧见了立在门口的萧墨予,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略略交代后,又朝着热闹的街道看了一眼。
萧墨予扶着他下了马,让人把马牵回马厩里去。
“你去张府跑一趟吧。”
萧墨予没明白:“去张府做什么?”
“本王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昨日没送出去不得去找他要回来?”慕谨言行至前厅喝了口热茶:“然后你再去趟江则家里,亲自把银子交给他姑母,也别让他知道。”
“属下这就去办。”
等人走了之后,慕谨言随便用了点饭,便直接回了山澜堂脱去外袍往榻上一摊......
再睁眼时已是深夜,他摸索着给自己披上了外袍,正要去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谁知恍然瞧见了圆桌前多了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坐在那里的是容绫。
“吓我一跳,既然来了为何不叫醒我?”
“不想扰人清梦。”
容绫来的时候似秋给她揣了一只叫花鸡,此刻正放在圆桌上。
见他醒了,她把一旁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提了下来,把还糊着泥巴的叫花鸡放了上去。
“等等就能吃了。”
慕谨言走到圆桌旁和她一起坐了来,安静地看着她,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过了一刻,他才捂着肚子从外面走了回来。
早知道回府后不喝那杯热茶了,方才在她面前差点就没兜住......
容绫刚把鸡拆好就听见了他走进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向了他:“殿下过来吃了再说吧。”
“嗯......好......”
他净了手,才重新坐了回去。
出了这样的事,颜亓肯定是最坐立不安的,应该也跟容绫说了什么话。
看她今日这脸色沉重,想来苏夫人应该也会给她脸色瞧,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大家互相利用成全彼此。
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靠山成了催命符,搁在谁身上都会急的如同火焰焚烧。
慕谨言吃了几口,只觉得味同嚼蜡。
他去身后的方桌上把白日里买来的马蹄糕拿了过来,看着她那平静如水的脸色,试探着问道:“要不?喝点?”
容绫点了点头,他才叫了在外面守夜的顾长宁送进来几坛梅子酿。
二人移到西侧间里的坐榻上,慕谨言一面倒酒一面说:“昨日夜里赵无寒让我送回去了,此刻应当已经出了云晟。”
容绫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杯,浅尝了一小口:“他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定是让殿下操了不少心,他走的时候应当也是不太情愿吧,难为殿下能说得动他。”
“操心倒不至于,我让他做了点事没让他留在京中。把他送走也没费口舌,不过是下了点药让我的暗卫一路护送,我还交代了他们途中要是醒了,就再给他喂点。等他回了家自然会有人把他看好,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你可以放心了。”
容绫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多了些愧疚和感激:“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一味的躲在你身后。”
这种自己掌握不了局面的无力感,她没有一点办法挣脱。
“谁说的?太子妃那事你做的就很好,滴水不漏,谁也想不到奚若到底是怎么死的。”
容绫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并没有听进去:“要不是负责案子的人是你,我怕是早就逃不脱了。”
“那也很好,无论如何你都是很好的人。”
他只看得见她,从第一面起便是如此。
如今相处的越久,了解的越多,他这心里更是难以割舍。
这一点他肯定是随了母妃,这辈子心里只能认定一个人,仗着这点念头无论能不能在一起,对方能不能回应自己都没关系。
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
哪怕来日他因此受了什么罪,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慕谨言一连喝了好几杯:“你在颜府可还好?”
“一切如旧,没什么变化。”
看来颜亓安的心里还是信他的,觉得自己依旧能够保他一家无虞。
“那便好,你这病可以不用好的那么快。”
容绫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装病先暂时保全自己?”
她今日来就是想跟慕谨言商量对策的,他这个主意确实可以把婚事拖一拖,可却瞒不过一世。
将来若被发现便是欺君之罪,她向来体魄康健太医一把脉便能知晓,若是当真如此只能找白萼繁用些药了。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下父皇只是下了指婚圣旨,并没有确认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