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尘。”
江羡璃的声音自身后轻轻传来。
“你的剑，一定很难过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抚慰。
“他陪了我很久。”
良久，他才说了一句。
“从我开始修行，剑就在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柄剑的过往。
江羡璃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渐渐沉没的夕阳。
她知道，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父亲说，让我拿好这柄剑，保护好自己。”
“可我连他都护不住。”
江羡璃轻轻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的体香传过来，让他紧绷的身体松缓了许多。
“他没有怪你。”
江羡璃柔声道，“他只是累了。他为你挡下了致命一击，他完成了它的使命。”
“剑断了，可以再续。只要人在，总有希望。”
她语气却无比认真。
墨予尘转过头，看向江羡璃。
月光下，她的紫瞳清澈而温柔，像一汪能抚平所有伤痛的泉水。
他喉咙有些发涩，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羡璃微微一笑，靠在他的肩上。
“予尘，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青芜和溪云说的那样，寻一处安静的山谷，一起种种花，养养草，闲时你教我练剑，我给你做好吃的。到了晚上，我们就一起坐在院子里看看月亮，再温上一壶清酒，慢慢地喝？”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带着少女特有的烂漫。
安静的山谷，种花养草，看月亮喝酒……
这些画面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奢侈。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未来注定与黑暗为伍，他怎敢奢望那样的美好？
那对他而言，是连做梦都不敢触碰的幸福。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羡璃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描绘着。
“到时候啊，我们养一只小狗，要毛茸茸很黏人的那种，或者养一只慵懒的小猫也可以。你每日清晨教我练剑，不用很厉害，能强身健体就好。然后我呢，我就研究各种各样的食谱，给你做好吃的。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出门去游历，去看看那些传说中的名山大川，尝遍各地的美食！！”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梦呓般的甜美。
墨予尘依旧没有说话，但这一次，他却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她懂他的沉默，也懂他沉默之下的渴望与挣扎。
江羡璃反手握住他的手，二人十指交缠，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或许……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
他不敢去深想，却又忍不住在心底最深处，悄悄地生出一丝微弱而执着的期盼。
那期盼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