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一只纤细白皙得与废土格格不入的手,极其缓慢地、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喉咙。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和那点微湿的温热。
她仿佛想感受刚才那撕裂灵魂般震荡的存在感。
但没有声音。
一切归于死寂。只有缇克在角落里,因为失明一只眼和核心过载带来的剧烈生理痛楚而沉重喘息的声音,还有蕾娜喉咙深处那被重新激活的、更加清晰的、代表静音锁状态的能量嘶鸣。
集装箱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地上散落着“鬼喉”的残骸和晶体的石渣。
蕾娜放下手,目光转向蜷缩在角落、因痛苦而面孔扭曲的缇克。那张被污渍、汗水浸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巨大冲击震晕的恍惚。她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这个把她从金属坟墓中撬出,又让她经历了比封死更彻底的存在性撕裂的人。
片刻的死寂后,蕾娜被金属囚锁包裹的下半张脸,无法弯起嘴角。但在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在痛苦和茫然的余烬之下,竟然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浮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涟漪般的笑意。
这笑意无声无息,却瞬间击穿了缇克因剧痛而混乱的意识壁垒。
仿佛比刚才那撕裂宇宙的“歌声”潮响,更具穿透力。
这抹笑意,和那散落在地、如同星辰尘埃的鳞片石渣,以及她唇边渗出的星蓝血线,成了这座名为“遗忘”的废土中,唯一不被锈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