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泥。”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嘶哑,“竹筒外头……裹层泥。黄泥混石灰,掺点碎麻刀。裹厚实!阴干了再装药!”他站起身,走到棚外,抓起一把冻得硬邦邦的黄土坷垃,在手里碾碎,“就像……就像乡下人糊灶膛!泥壳子干了,水火不侵!”
赵大锤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对啊!糊泥巴!这玩意儿厚实!还吸潮!”他眼珠子亮起来,冲着旁边几个灰头土脸的匠人吼,“听见没!挖泥!和泥!要细!要黏!麻刀剁碎了掺进去!快!”
匠棚里瞬间活了过来。泥堆在角落垒起,石灰粉撒进去,麻刀剁得细碎混入泥浆。汉子们赤着脚在泥堆里踩,把泥浆踩得油亮粘稠。新砍的青竹筒被架起来,匠人们用手捧着湿泥,一层层、密密实实地糊在竹筒外壁,连引线孔周围都仔细抹平。湿泥裹着竹筒,像一根根粗壮的泥柱子,被架在避风的棚架下阴干。
老屠抱着他那把豁了口的鬼头刀,缩在棚角磨刀石旁。刀刃在青石上蹭得沙沙响,火星子偶尔溅出来。他斜眼瞅着那群忙活糊泥巴的匠人,又看看地上那堆炸烂的竹筒碎片,撇了撇嘴,喉咙里咕哝了一句:
“费这牛劲……弄一堆泥巴筒子……”
他刀刃在石头上狠狠蹭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锐响。
“……响动倒是挺唬人……”
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映着油灯跳动的火苗。
“……跟过年放炮仗吓唬年兽……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