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然一身粗布旧衣,背着简陋的行囊,行走在这片光鲜亮丽的区域,显得格格不入,异常扎眼。路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好奇,甚至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仿佛他是一滴不慎滴落在华美绸缎上的污渍。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与他擦肩而过时,还刻意地捂住了鼻子,发出夸张的嗤笑声。
凌霄然对此视若无睹。归云岭十八年的清修,早已将他的心志磨砺得如同山岩般坚硬。世俗的眼光,于他而言不过是拂面清风。他的目标清晰而坚定——龙府,龙震霆,完成师父的嘱托,交付信物,然后……再看这所谓的娃娃亲,如何了结。
终于,他站在了云麓山南麓。
这里的环境与山下的繁华截然不同。一条宽阔、坡度平缓的盘山柏油路蜿蜒而上,两侧是精心打理的草坪、花圃和茂密的景观林木,在夜色中呈现出静谧的墨绿。空气清新了许多,带着草木的芬芳和山间特有的湿润。一栋栋风格各异、但都极尽奢华的别墅庄园,如同散落在山林间的明珠,掩映在浓密的绿荫和高大的围墙之后,彼此间隔甚远,确保了绝对的私密性。每一扇紧闭的雕花铁门,都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显赫与不容侵犯。
凌霄然沿着盘山路向上。越往上行,别墅的占地和气势越发惊人。终于,在接近半山腰一处视野最为开阔、仿佛能俯瞰大半个龙城夜景的绝佳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道极其巍峨、厚重、气势迫人的黑铁大门。大门高近三丈,由整块的黑色金属铸造而成,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浮雕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云纹与盘龙图案。那些龙形浮雕栩栩如生,姿态各异,或腾云驾雾,或探爪攫珠,鳞爪飞扬,龙睛怒睁,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威严与磅礴气势。大门顶端,两个巨大的鎏金篆字在门灯照射下熠熠生辉——龙府!
大门两侧,是高耸的青石围墙,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墙上爬满了浓密的常青藤。围墙之内,隐隐可见参天古木的轮廓,以及更深处,掩映在林木之间、飞檐斗拱若隐若现的庞大建筑群一角。仅仅是这扇门和围墙,就透出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的世家底蕴和深不可测的威势,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门口左右,各矗立着一名身着深青色劲装的守卫。他们身姿挺拔如标枪,眼神锐利如鹰隼,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悠长,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警惕地扫视着大门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凌霄然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他这身打扮,与这云麓山南麓的格调实在太过违和。
“站住!什么人?”左侧那名面容冷峻、眼神如刀的守卫上前一步,沉声喝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和穿透力,如同实质般笼罩过来。同时,他的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已按在了腰间鼓鼓囊囊的硬物之上(可能是警棍或特殊武器),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进入了戒备状态。
凌霄然在距离大门五步之外站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守卫身上散发出的、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磨砺的煞气。这龙府的守卫,果然不是寻常看家护院之辈可比。他面色平静,不卑不亢,迎着守卫审视的目光,朗声道:“烦请通传,凌霄然奉师命,前来拜见龙震霆老爷子。此乃信物。”说着,他从腰间解下那个装着半块同心玉玦的小布袋,递了过去。
“凌霄然?”守卫眉头微皱,这个名字显然从未听过。他并未立刻去接布袋,锐利的目光在凌霄然身上扫视了几个来回,尤其是在他那身粗布旧衣和简陋的行囊上停留片刻,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云麓山南麓,每日想方设法攀附龙家的人多了去了,各种借口层出不穷。眼前这个少年,衣着寒酸,风尘仆仆,实在不像能与高高在上的龙家扯上关系的样子。
“龙老爷子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守卫的声音冷了几分,“可有拜帖?或是龙府哪位管事引荐?”
凌霄然微微摇头:“并无拜帖,亦无人引荐。唯有此信物,以及一封家师云虚子亲笔书信,需面呈龙老爷子。”
“云虚子?”守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名字同样陌生。龙老爷子交友广阔,但能称得上“挚友”的,无不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他作为守卫队长,基本都知晓名号。这“云虚子”,从未听闻。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另一名守卫也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怀疑和警惕。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间的宁静。一道雪亮的车灯划破夜色,一辆线条流畅、造型优雅、通体闪耀着深邃宝石蓝光泽的豪华轿车(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优雅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驶到了龙府大门前。
雕花的黑铁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显然守卫早已通过某种识别系统确认了来者身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