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先前就听说山东一带遍布绿林,到处都有盗匪!
当百姓对朝廷的怨恨已经深到这种程度时,又怎能避免走上落草为寇的道路?
此刻,呼延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即便这次他领军讨伐梁山失败,不用太久,恐怕这些百姓便会再次聚集成一股新的力量,重现梁山的盛况。
想到这里,呼延灼长叹一声,抬起头对面前持盾保护他们的梁山士兵说道:“各位,请让开吧。”
“呼延将军,我们寨主有令,”
一名士兵转过头笑着回应,“必须确保您的安全。”
“若不是我们在这里挡着,”
那士兵继续说道,“以百姓此刻的情绪,您三位很可能真的会被打成重伤甚至丧命。”
“梁山寨主……”
呼延灼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突然问,“那晚我率领铁甲军 ** 众多贵方将士,难道你们就不记恨我吗?”
“我们寨主说,将军也是奉命行事,”
士兵答道,“这一切都是那昏庸的皇帝以及朝中六贼指使所致。
再说战场上刀剑无情,本就是生死较量,无论胜败,皆属天命。”
士兵的一席话,让呼延灼一时语塞。
一路上,他和同伴们都保持着沉默。
百姓纷纷将手中的泥土石块投向士兵高举的盾牌。
绕过废墟般的小镇走了两圈后,呼延灼三人被引入附近的营地。
赵言已在此等候,士兵卸下他们身上的刑具后,赵言拱手说道:“委屈三位游街实属无奈,唯有此法能让梁山欲处决的消息传开,请三位见谅。”
“赵寨主客气了。”
韩滔连忙回礼。
“寨主所做皆是为了我们,”
彭玘大笑,“即便我们稍有损失,也无妨。”
呼延灼沉默未语,仅弯腰拱手,表达了对梁山援救之恩的感激。
“对了,赵寨主,”
呼延灼犹豫开口,“不知我家眷……”
“呼延将军请再忍耐一日,”
赵言笑道,“明日事毕,我会派人前往东昌府。”
“……如此也好。”
呼延灼点头,随后借故离去。
“呼延将军,为何这般模样?”
赵言不解。
昨日虽觉呼延灼态度不佳,尚能交谈,今日却全然沉默,似不愿多言。
“这……我们也摸不清缘由。”
韩滔满面疑惑。
“刚才游街时,他被许多石块击中。”
彭玘思索片刻,“或许仍在为此生气。”
“……呼延将军不该是计较这些琐事的人。”
赵言摇头,心中却叹息。
看呼延灼对梁山仍存疏离之意,盼其归附显然不易。
既然如此,让他隐姓埋名亦无不可,即便他如今不愿为梁山效力。
待金兵击败辽国、南下之时,有了抗敌的正当理由,呼延灼总不能再借口推诿了吧?
……
次日午时,在废弃小镇的路口,三位在官军围剿梁山时被俘的将领,正由梁山士兵押解至监斩台。
这三人平日作恶累累,如今替代呼延灼等人赴死,也算是一种补偿。
梁山挑选替死鬼的标准,首要条件便是对方必须罪行昭彰。
最终选出的三人虽确实是该死的恶徒,但从相貌上看,与呼延灼三人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为避免露出破绽,赵言命人将三人的头发散开。
当时人们普遍重视身体发肤,除了僧侣,男女皆蓄长发,一旦放下头发,便可遮住大半面容。
梁山士兵还在他们脸上涂抹污垢,并用布条堵住嘴。
经过这些伪装,只要不是近距离仔细查看,绝不会有人发现这三人并非昨日游街的呼延灼等人。
三位冒充者被押上监斩台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拼命挣扎起来。
旁边士兵见状立即上前压制。
眼见时辰已到,赵言担心拖延会有变故,遂下令行刑。
一声令下,刽子手挥刀斩下,三人未及瞑目的头颅应声落地。
“将这三个官将的头颅放入篮中,”
赵言高声下令,“挂在镇口示众!”
“遵命!”
监斩的士兵领命离开,很快,三个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头颅被挂在商镇东门上。
此时,百姓围在周围吐口水、扔石块。
而在商镇后方的水泊岸边,赵言正与韩滔、彭玘送别呼延灼。
“将军,您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韩滔还想劝说。
呼延灼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现在只想见到家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韩滔和彭玘对视一眼,都无奈摇头。
赵言见他们无法劝阻,虽感遗憾,但还是遵守承诺,安排士卒带呼延灼登船,“呼延将军,从这里乘船到北岸,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抵达东平府。”
呼延灼拱手致谢,随后乘船向梁山北岸驶去。
赵言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他终究不是宋江,无法为逼迫他人入伙而不顾一切。
“抱歉寨主,我们没能留住呼延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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