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阳历一月二十一便是除夕,厂区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只剩下寒风在空旷的车间里打转。
按照秦总提前部署的冬季防冻工作安排,我早早便开始筹备各项防护措施,首当其冲的就是处理锅炉和暖气系统 —— 这可是关乎设备安全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推着工具车来到锅炉房,打开厚重的铁门时,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两台两吨重的燃气锅炉静静立在角落,外壳上还沾着去年的灰尘。我先检查了锅炉的压力表和阀门,确认状态稳定后,才慢慢打开排水阀。
“哗啦啦” 的水流声在寂静的锅炉房里格外清晰,带着些许暖意的水顺着管道流向排水口,很快就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水洼。
我一边盯着水位变化,一边在心里盘算: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防止寒冬低温冻裂锅炉内胆和暖气片,更重要的是,这暖气系统自安装好后,就从没真正派上过用场。
一想到燃气费,我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之前专门核算过,这台锅炉启动时每小时要消耗七十立方燃气,去年燃气价格就从每方三点八元涨到了四元,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供暖,单算燃气费就不低于两千元,还没算上电费和水费。
去年冬天,厂里为了节省开支,就硬生生熬了过来,没开一天暖气;今年行情更不景气,订单量比去年还少,供暖这事更是想都不用想。
看着水流渐渐变小,最后彻底断流,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管道,确保没有残留的积水,才关掉排水阀,在记录本上认真写下 “锅炉排水完毕,无积水残留”。
处理完锅炉,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净化供水系统区。
那里的软化水罐和环膜是防冻的重点,一旦冻坏,不仅维修成本高,还会影响年后生产。
我和两个同事一起,把提前准备好的厚棉被搬过来,小心翼翼地裹在设备上,一层不够就裹两层,然后用绳子紧紧捆扎好,像给设备穿上了厚厚的 “冬装”。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在棉被里面放了两台电暖气,调试好温度后才插上电源,看着电暖气发出微弱的红光,心里才算踏实了些 —— 这样一来,就算外面天寒地冻,设备内部也能保持适宜的温度,不用担心冻裂的问题。
接下来是关闭厂区多余的自来水阀门。
我拿着扳手,沿着厂区的水管线路逐个检查,从车间到仓库,再到室外的消防栓,凡是暂时用不上的阀门,都一一关掉,还在阀门表面裹上了保温棉,用胶带缠紧。最后只留下办公楼里的自来水阀门正常开启,满足值班人员的日常用水需求。
等所有防冻措施都落实到位,我又绕着厂区走了一圈,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松了口气。
因为提前完成了防冻工作,又赶上临近年关,厂里没什么其他事,秦总便决定提前半个月放年假。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只有办公室的小尹和电工老黄留了下来值班 —— 小尹年轻,做事细心,负责日常的文件处理和电话接听;
老黄经验丰富,熟悉厂区的电路和设备,能及时处理突发状况。
临走这天,天刚蒙蒙亮,我背着收拾好的行李走出宿舍,刚一出门,就被一股凛冽的西北风迎面吹住。
风里裹着厂区旁边河滩上泛黄的芦苇,“呼呼” 地叫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那风声里,不知夹杂着对厂区的难以割舍,还是对这一年辛苦的些许伤心,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瞬间带走了我身上仅存的那丝温暖。
我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冰冷的座椅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发动汽车后,我打开暖风,可冷风还是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呼呼” 地刮着。
车子缓缓驶出厂区,路边的树木早已没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像一个个佝偻的秃老头,根本受不住寒风的袭击,树杈在冷风里不停摇晃,又像是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手,在向天空祈求着什么。
风越来越大,使劲地透过衣服的缝隙往身体里钻,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冷,让我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透过车窗看向大街,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双手紧紧插在口袋里,顶着风小步小步地往前走,脚步匆匆,都想早点回到温暖的家里。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模糊的路,心里满是对家的期盼,也夹杂着对厂区的些许牵挂 —— 希望这个冬天,所有设备都能平安度过,等年后回来,又能开启新的忙碌。
车子在公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偶尔有几片干枯的树叶被风吹得贴在车窗上,又很快被气流卷走。
我握着方向盘,目光偶尔扫过路边的景象,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当下的疫情上。
如今打开手机,总能看到关于全球疫情的新闻,好多国家都陆续放弃了管控,街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可新闻里也时不时传来当地感染人数激增、医疗资源紧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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