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要不要考虑……呃,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来宫廷任职的意愿。”
“宫廷?”布莱克愣了一下。
“咳咳。”
索菲亚清了清嗓子,目光不自然地偏移,明晃晃地看向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有点示意布莱克的意思。
“你知道的,现在繁重的事务使我忙得不可开交,时常让我觉得有些难以应对。”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看向布莱克目光如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让我想到我或许需要一名亲信……呃,这个可能不太准确,嗯,副手么?我也不太喜欢这个说法……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大姐之前曾向我提过类似的意见,而最近我也有认真考虑过。”
话落,索菲亚不再说话,而是将视线稳稳落在布莱克的身上,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而同样看着对方,布莱克沉默着,认真地思索了半分钟。
“很抱歉,目前我或许并没有考虑这种打算。”
“这样么。”
索菲亚收回视线,目光微沉伸手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眼神中难掩一丝落寞。
既然对方已经明确拒绝,那么她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她并不是那种会固执地死缠烂打的人。
“不过如果你遇到难以处理的麻烦,您可以传信给我,我会尽可能抽出时间搭把手。”
索菲亚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垂眸时能看见杯沿映出的、自己眼底稍纵即逝的光亮。
索菲亚抬眸看向布莱克,对方的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至于你所说的宫廷的职务其实也非必要,比起上下级间按部就班地履行职务,朋友之间的相互扶持更让人觉得轻松自在,不是吗?”
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索菲亚端起茶杯推到嘴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缓:
“好,那我记下了。”
…………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尽,皇城的城门前已停着几辆漆色规整的马车。
莱昂纳多和德莱尼斯弯腰将最后一只沉甸甸的行李箱搬上马车,箱角蹭过木板发出轻响。
除了他们以外,搬运行李的约莫有几十人……他们都是西亚斯学院的学生。
莱昂纳多抬手拂了拂衣摆上的浮尘,转头看向身后同行的几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归程的轻快:
“都收拾妥当了,也该回去了。”
“呼~”凯特坐在承载行李的马车边缘,摇晃着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累人的差事,早知道当初就该好好考虑一下就业方向。”
“别这样说呀凯特,索菲亚殿下并没有安排什么繁重的任务给我们,不是吗?”
一旁的塞拉安抚道:“而且索菲亚殿下还给我们的表现成绩表打了A,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
布莱克瞥了眼远处相互讨论的学生们,将行李丢到马车后。
因为他并不像莱昂纳多几人一样以实习为目的来皇城,所以他基本上没有什么行李,这让他几乎省去了打包行李的时间。
他拍拍手回头看着有些冷清的皇城——断壁残垣旁搭着临时木架,工匠们正弯腰修补破损的墙面,零星的敲打声在晨光里散开,透过城门,连往日热闹的街角都还透着几分战后重建的沉寂。
看来皇城的重建工作还是要经历一段相当漫长对时间……至于还能否回到当初那般辉煌,他倒不太担心。
他并不怀疑索菲亚的能力。
这短短一个月里,她不仅将皇城的重建工作组织的有条不紊,彻底消灭了疫情,还重新组织了宫廷人员的筛选来填补人员的空缺,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
这期间甚至还为克洛德举行了葬礼——克洛德对外宣称的死因是意外死于这次的危机。
刨去那些知道真相而闭口不言的人,大部分的城民倒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说辞——可能他们根本都不在乎这一点,他们都满足于索菲亚颁布的一系列明智政策。
比如减缓税收,财产受损的人员还可以向宫廷申请对应的补偿条例。
这使得索菲亚的呼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涨……那一小部分前期还质疑索菲亚的声音也逐渐销声匿迹。
不过即便这样,索菲亚一直没有要“继位”的想法——或者说她在刻意回避这一点。
可能是她本身忙于经济的重建,也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并没有权力的欲望,又或许是考虑到卡珊德拉和奥妮菲雅的感受,这一点不得而知。
布莱克望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晨曦,久违地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怎么说,他们的“实习期”也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回去撰写汇总报告,然后准备学期末的考核。
恰在这时,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率领着一众护卫从城门快步走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矮个的身形瘦小,左臂的袖子空荡荡地垂着,被风掀起细微的弧度。
高个的则格外壮硕,肩宽几乎抵得过前者两个,往那一站便透着股扎实的如一堵墙般的安全感。
他们径直走到众人面前。
“索菲亚殿下吩咐我们,务必保证诸位的安全直至抵达西亚斯学院。”
居然是霍安和霍德。
“我记得你不是卡珊德拉殿下的人吗?”
凯特抱怀看着两人,语气冷冷的没有丝毫友善可言。
“因为人手不足,卡珊德拉令我们留下尽心辅佐索菲亚殿下。”
霍安说道,“而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也并不适合继续随卡珊德拉殿下征战沙场。”
凯特瞥了眼对方那空荡荡对袖口,随后又扭头看向一旁的霍德。
“我留下了旧疾。”
一旁的德莱尼斯低声呵斥凯特,后者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霍安做出承诺:“诸位放心,这一路上我们会竭尽全力庇护诸位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