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闻言眼眸湿润了，他看着林青辞，像是被林青辞感动了。
林青辞夹菜的筷子差点没拿稳：“……”
倒也不必那么感动。
季凛眼眸里蒙着一层水雾，配合着他微微下垂的眼角，看上去可怜极了。
很容易让人产生怜爱的情绪。
不等林青辞产生怜爱之心，就在这时，有人敲门：“青辞。”
温润的嗓音，一听就是温知白。
“请进。”林青辞懒得客套，直接问他：“博士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凛见到温知白，立马就垮了脸，哪里还有方才那半点可怜相？
温知白见林青辞身体好些了，于是才说：“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是我失控然后伤到了你。”温知白神色愧疚地道歉：“对不起。”
“我会给你赔偿的，青辞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的话我这个月的物资就划到你的名下。”
“没关系，”既然温知白都道歉并且做出赔偿了，林青辞自然不会再说什么：“物资的话一半就好。”
温知白很坚持：“不，你拿去吧，我之前剩下的物资还有一些，饿不着我的。”
温知白再次和林青辞道歉：“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林青辞摸了摸脖子：“我已经没事了。”
之后温知白还想说什么，林青辞见状打了个哈欠：“博士，你先回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好困。
“好，”温知白神色依旧担忧：“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研究中心那边暂时先不用去了，等你好一些了再去。”
林青辞点了点头：“好的。”
之后温知白就离开了。
季凛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看温知白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吃过午饭后林青辞又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郑双意来了。
对于她的到来，林青辞是万万没想到的，毕竟郑双意是个非常社恐的人。
郑双意大概是听说林青辞生病了，带了一堆东西来，在季凛开门后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季凛的怀里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早，早日康复！”
然后就跑开了。
林青辞只看到她匆忙的背影，以及涨红的耳朵。
季凛神色怪异地看着郑双意的背影，良久问：“哥哥，她是不是对你？”
林青辞摇摇头：“我们是同事。”
“她只是人很善良。”
郑双意确实是个非常善心的女生，她心挺细的，只是人比较安静，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记住她。
“哦哦，”季凛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看向林青辞，问：“那哥哥喜不喜欢她这样的女生？”
季凛说着想起了什么，不等林青辞回答，他又问：“还是哥哥喜欢男人？”
林青辞正在喝水，闻言呛到，捂着唇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觉得闻野看哥哥的眼神很奇怪。”
“他们都很好，但我都不喜欢，”林青辞神色冷漠，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我没有要谈情爱的打算。”
“我也没有，”季凛把郑双意送过来的东西拆开，是几罐红糖和龙眼干，以及其他的一些食物。
季凛把它们一一放好，然后对林青辞说：“那我以后永远陪着哥哥，留在哥哥身边。”
哥哥不想谈情说爱，那他就以弟弟的身份永远陪着他。
要是有一天哥哥想谈情说爱，那他就以哥哥爱人的身份永远陪着他。
反正只要他们永远在一起，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只要哥哥身边一直只有他。
林青辞没回应。
他完成任务之后就要离开，他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没有太长远的以后。
林青辞没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身形清瘦单薄，那双清透的眼眸看人时冷淡疏离，整个人像是傍晚天边渐逝的暮色。
季凛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阵奇怪的痛，那痛苦很轻，像是薄薄的纱落在人身上，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季凛怔怔地看着林青辞，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失去过眼前人，很多次。
那股痛感来的太突然，等到季凛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湿润的凉意。
林青辞眼眸里有诧异，那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哭了？”
季凛一言不发地盯着林青辞，心里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忽然上前抱住了林青辞。
季凛问他：“哥哥，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林青辞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季凛的泪水落在他的脖颈。
林青辞闻言也是一愣，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们以前从没有见过，或许是你记错了。”
那为什么，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
一注视你的眼睛，就觉得难过。
季凛不说话了，只是抱着林青辞。
说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林青辞的思绪却慢慢飘远了。
对一个人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林青辞知道这种感觉。
可是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反正都不能久留，何必再去深究。
沉默良久，季凛忽然轻声说：“哥哥，要是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一定会疯掉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青辞会离开。
林青辞没说话，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了。”季凛说：“如果你要离开，那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林青辞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不要。”季凛撒娇一样开口：“我不要。”
他不要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小凛，你要听哥哥的话，你乖一点。”林青辞颇为无奈，在原来的发展中，自己死后，季凛这个弟弟好像确实没多久就死了。
他怨恨把自己这个炮灰弄死丢进丧尸堆里的季然，天天和他作对，然后被季然弄死了。
林青辞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确实有几分感情，毕竟他们真的相依为命过：“如果出了意外，比如我被丧尸咬到什么的，你要学着去接受我的离开。”
季凛沉默良久，说：“……不。”
如果哥哥变成了丧尸，他就让哥哥吃了他，然后在自己死前最后一刻杀了哥哥。
他们一起去死，他们永远在一起。
他不接受哥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