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不知晓张鉴之为何要忍受百姓的打骂而不躲避。
她心中暗自思忖,遂斗胆发问道:“适才百姓骚乱,张大人身陷困境,为何不避?”
张鉴之:“避?”
“臣为何要避?臣绝不能避。”
“臣所代表的乃是朝廷,是陛下。臣这顺天府处置失当,令百姓责骂几句,殴打几下又有何妨?然臣决不能让百姓亵渎朝廷,亵渎圣上。不当之过,臣理应一人承担。”
“嗯……”
刘楚玉颔首,眼眸中满是赞赏之意,身畔的褚渊与何辑二人亦是一脸钦佩。
刘楚玉:“闻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张大人伤势颇重,还是速请大夫包扎为妥。”
她实不希望如此清正廉洁,德才兼备之人有任何闪失。
或许,日后能为己所用亦未可知。
听闻刘楚玉说他头顶伤重,张鉴之似乎方才意识到痛感,捂住额头的手始终不肯放下。
张鉴之躬身行礼:“那臣便先行告退。”
刘楚玉点头。
获允的张鉴之迎着秋风,须臾间便消失在街道。
顺天府里成堆的案件已落满灰尘,刘楚玉伸手从桌案拿起一份案卷详读起来。
何辑和褚渊也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分析案情。
待刘楚玉梳理完案件,天空已至暮色,绯红的光晕透过窗扉照在何辑与褚渊白皙瘦削的面庞,竟让人移不开眼。
刘楚玉一时分不清谁更好看些。
何辑见刘楚玉一脸痴迷模样,顿时调笑道:“阿玉在想什么?”
“想谁更好看。”
她一时不察,竟直白地说出口来。
褚渊合上手里卷宗,双眼微眯,“哦?那阿玉觉得谁更好看些?”
“我……”
向来言辞犀利的刘楚玉竟然磕巴起来。
“俗语有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嗯……你们都是中人之姿……”
事实上她觉得褚渊更胜一筹,只是她不能说,这是她沉寂在心底的秘密。
再者,慧景的容貌属实不凡,不愧被人称为“小褚公”。
褚渊嘴里呢喃道:“中人之姿?”
何辑大笑起来,“阿玉这嘴真是越来越不饶人。”
褚渊却只是轻轻挑眉,并未言语。
刘楚玉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些案子颇为棘手,除了查看仵作验尸笔录外,还得再去案发现场查探才是。”
两人闻言,皆点头认同。
刘楚玉:“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
何辑:“阿玉请讲。”
褚渊抬眸凝视着刘楚玉。
刘楚玉问道:“你们当真要趟这浑水?”
“其实我并未得陛下手谕。”
她本想以陛下之名破案,若是案件未探破,责任揽于己身,不成想慧景和褚渊一腔孤勇参与其中,甚至慧景还以人头做担保。
何辑率先开口道:“阿玉无需担忧,事已至此,岂有退缩之理。”
褚渊也跟着点头,目光坚定:“这案子不论多难,总要有人去解,还百姓一个公道。”
刘楚玉心中一暖,嘴角微微上扬:“好。”
"叫啊!你为何不叫出声来?"
黑衣男子怒目圆睁,口中怒吼着,同时手中紧握的长鞭如毒蛇一般,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朝着面前的少年抽打而去。
每一鞭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与怨恨都发泄出来。
少年面容冷峻,宛如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毫无表情地直视着眼前这个疯狂的人。
他四肢被手腕粗细的铁链紧紧地束缚在冰冷的铁架之上,动弹不得分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挺直脊梁。
"你究竟为何不叫?"
黑衣男子的声音愈发阴森凄厉,犹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
他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面庞让人看不清模样,但那双幽深的瞳眸却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面对黑衣男子的质问和暴打,少年始终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随着黑衣男子手中长鞭不断地挥舞抽打,少年身上那件雪白的长衫逐渐被撕裂开来,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顺着衣衫流淌而下,汇聚在脚下形成一滩血泊。
可即便是这样,少年依旧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仿佛那些伤口并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坚毅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直直地盯着前方。
"啪......啪......"
长鞭在空中不停地呼啸舞动,带起阵阵劲风。
黑衣男子握着长鞭的手掌也早已被磨破,一道深深的血口赫然出现,鲜血从中渗出染红了鞭子,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疯狂抽打下去。
许久之后,黑衣男子停下手中长鞭,转而朝旁侧的笼子看去。
他视线落在一个半人高黑色铁笼上,铁笼里有一个蓬头垢面,身形臃肿的男人,男人被铁笼捆得严丝合缝。
黑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邪笑,手中长鞭一扬,长鞭与铁笼碰撞发出“嘭……啪”的声音。
吓得笼子里肥头大耳的男人差点跳脚,可惜笼子太小,男人又太胖,他一动,整个笼子都掀翻在地,侧边本就窄小的出口霎时出现在上方。
胖男人身子被笼子死死禁锢,只有脖子和头从出口探出来,颤颤巍巍道:“求你别打我,别打我,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黑衣男子戏谑道:“还是你比较有趣,哈哈……”
“不像某人,是个哑巴!”
胖男子:“只要你饶我一命,你要怎么都行。”
黑衣男子:“怎么都行?”
胖男人:“是。”
“唰……”
黑衣男子长鞭一挥,周遭响起巨大的破风声,他冷喝道:“你从里面爬出来……本尊就放了你……不然,你会比他还惨。”
他边说着还朝身后少年指了指。
肥胖男子立刻战战兢兢地往出口挪动,可身躯太过庞大,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爬出。
黑衣男子见状,冷哼一声,手中长鞭再次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哗啦……哗啦……”
空旷的暗道里,霎时传来流水声,同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尿骚味。
黑衣男子见状,扬起手中鞭子大笑,笑声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般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