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抢着吃,凉粉的清爽混着老碗的陶土味,竟格外香。李奶奶看着他们,忽然说:“俺那断了的粮探子,谁能帮俺修好?用红绳绑上,照样能用。”
周丫立马举着小木瓢喊:“俺会!俺会编红绳结!”她从兜里掏出根红绳,是年前编年糕剩下的,灵巧地在断口处绕了个蝴蝶结,“你看,像不像朵花?”
粮探子修好后,李奶奶举着它往粮袋里插,果然能用。“好孩子,”她笑得皱纹都堆起来,“这就叫‘旧物新用’,日子也一样,老规矩不能丢,新法子也得学。”
赵铁柱看着磨盘上的新粮和木箱里的老物件,忽然觉得,这磨香棚就像个大陶罐,装着新收的粮食,也装着过去的故事,摇一摇,能听见新米碰撞的脆响,也能闻见陈粮发酵的醇味。
孩子们背着书包回家时,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样“老物件”——狗蛋揣着那枚铜锁,周丫抱着补好的陶瓮碎片,二柱子拎着修好的粮探子,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赵铁柱往磨眼里撒了把新麦种,麦粒“嗒嗒”落在石面上,像在跟老磨盘说悄悄话。他想,等这些种子发了芽,长了粮,又能装满那些老陶瓮、老陶碗,让新的故事,接着在旧物件里生根发芽。
暮色漫上来时,磨盘还在轻轻转,新磨的绿豆粉混着老瓮的草香,在空气里漫开,暖得像杯刚沏好的茶,里面泡着的,是新旧交织的日子,又醇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