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乱流,永恒的混沌翻涌。
沈云昭那极其细微的抽搐,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萧烬强大无比的感知中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覆盖她全身的灰败死气随之波动,如同风吹过腐朽的蛛网,透出一种诡异的不稳定感。这波动转瞬即逝,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萧烬识海中沉渊污染呓语与帝都血腥气运交织的喧嚣。
**异常…**
萧烬摩挲左掌烬印的手指,那点细微的动作彻底停滞。深潭般的墨瞳在紧闭的眼睑下,仿佛有幽暗的旋涡在无声旋转。他强大的意念瞬间分出一缕,如同无形的探针,极其精准地扫过身后担架上那具濒死的躯体。
没有新的生机涌现,那点微弱的心脉真火依旧在孙仲景拼死护持下艰难跳动,如同风中残烛。然而,在那片浓郁的灰败死气深处,萧烬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沉渊核心污染截然不同的……**排斥**?或者说……一种本能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抗拒**?
这抗拒并非针对他,也非针对孙仲景,而是针对那枚暗红金纹扳指所代表的、正通过雍王沈琮疯狂汲取并试图扭曲现实的沉渊污秽之力!是帝血?还是那道暗金竖痕残留的意志?
萧烬的意念冰冷如亘古玄冰,瞬间推演出无数种可能。无论这抗拒源于何种力量,它都与沈云昭此刻濒死的状态格格不入,更像是一种深埋血脉、在生死关头被外部恶意强行激发的本能反应。这反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像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地昭示着帝血与沉渊污秽之间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本质的对立。
**目标…锁定…清除…**
雍王沈琮的位置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烙印在烬印的感知中。那枚暗红扳指散发出的污秽气息,正通过秘道,源源不断地渗入沉渊废墟边缘的空间,试图建立更深的链接。清除这个障碍,断绝沉渊污秽对现实世界的侵蚀源头,是当务之急。沈云昭体内的这点微弱抗拒,不过是清除障碍过程中附带需要解决的、关于帝血掌控的问题。
然而,就在萧烬意念凝聚,准备强行撕裂虚空阻隔,锁定雍王发动雷霆一击的刹那——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极致的空间风暴,毫无征兆地从虚空的极深处爆发!并非针对他们,更像是两个庞大界域碰撞产生的恐怖余波!混乱的法则乱流如同亿万条疯狂的毒龙,裹挟着撕裂星辰的威力,朝着这片小小的虚空孤岛席卷而来!其威势之恐怖,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袭击!所过之处,混沌的能量被瞬间蒸发、湮灭,形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虚无轨迹!
这股风暴的速度快得超越了四维!萧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毁灭性的乱流边缘,已然狠狠扫中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噗——!
如同脆弱的泡沫被巨浪拍碎!
失去了屏障庇护的虚空孤岛,连同萧烬、担架、孙仲景,瞬间被卷入狂暴的法则风暴之中!空间被疯狂扭曲、拉伸、撕裂!视野中只剩下狂暴旋转的、色彩斑斓却又蕴含着绝对死寂的混沌乱流!恐怖的撕扯力作用于每一寸空间、每一粒物质!
“呃啊——!”孙仲景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枯槁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飞出去,消失在狂暴的乱流深处!他最后残存的一丝真元护持,在这等天地伟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担架上的沈云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那点微弱的心脉真火在绝对死寂的法则风暴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最后一点火星,疯狂摇曳,眼看就要彻底熄灭!灰败的死气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将她全身笼罩,眉心那道暗金竖痕的光芒被彻底压制,黯淡如风中残烛!
萧烬盘坐的身影在风暴中纹丝不动,如同定海神针。玄衣猎猎作响,衣袂在狂暴的乱流中却没有丝毫破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场隔绝着外界的侵蚀。然而,他苍白的脸上,那丝凝结的暗金血迹骤然扩大,如同冰面蔓延的裂痕!强行维持自身在法则风暴中的稳定,已是巨大的消耗!
风暴的核心尚未抵达,仅仅是边缘的扫过,便已造成如此恐怖的后果!
萧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深潭般的墨瞳之中,幽暗的火焰瞬间暴涨!那不再是锁定猎物的漠然,而是被强行打断、被恶劣环境彻底激怒的……**绝对冰冷与毁灭**!
他必须立刻脱离这片风暴!否则,别说清除障碍,沈云昭这具承载帝血的身躯连同那点微弱的抗拒本能,都将被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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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承天门外。**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骨骼碎裂声、濒死的惨嚎声,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构成了地狱般的交响曲。玄甲卫的防线如同坚固的礁石,死死抵挡着叛军玄甲铁卫一波又一波疯狂的冲击。青鳞甲的防御力远超预期,玄甲卫的重武器虽然能造成杀伤,但效率低下,每一名叛军铁卫的倒下,都意味着数名甚至十数名玄甲卫的伤亡!尸体在狭窄的广场上层层堆积,鲜血汇成小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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